苏州中考-大学班级工作计划

2004年6月 理论学刊 Jun.2004
第6期 总第124期 TheoryJournal .124
0黑暗中的笑声0)))论纳博科夫小说的反讽
郎晓玲
(上海师范大学人文与 传播学院,上海200234)
1摘 要2反讽态度是纳博科夫小说最主要的特点。笔者以为,0黑 暗中的笑声0是把握纳博科夫小说创作的一
把钥匙:第一,笑的对象,反讽型主人公。第二,反讽成为小 说的深层主题。戏仿的运用扩大了小说反讽的范围,不
仅解构了小说的传统形式,而且使反讽本身上升为 主题,其小说已成为一种笑谑的狂欢。第三,读者与0黑暗中的笑
声0。只有领会了作者的反讽技巧,读 者才会同作者一起心照不宣地发出笑声。纳氏小说要求读者用自己的0能力
模力0来参与创作,填补文本 的空缺。
1关键词20黑暗中的笑声0;纳博科夫;反讽
1中图分类号2I109.5 1文献标识码2A 1文章编号21002-3909(2004)06-0115-03
弗 拉基米尔#纳博科夫(1899-1977),天才的美
籍俄裔作家,曾以5洛丽塔6一举成名,又以睿 智的语
言方式和超脱的行为闻名于世。他像一只警觉智慧
的猫头鹰,对现代生活保持着疏离的态 度,通过绝妙
的游戏式创作将现实融解于话语和人物形象,并以
此表达对世界的反讽姿态。纳博科夫小说都有一种共同的特征,就是渗透
于叙述之中的反讽态度。笔者认为,0黑暗中的笑声0是把握纳氏小说的一条重要线索,它贯穿于纳氏
欧洲时期和美国时期的所有小说创作。
所谓0黑暗中的笑声0,源自纳博科夫同名小说5
LaughterintheDark6。小说讲述了 一段盲目的爱
情三角恋。主人公欧比纳斯在背叛了家庭与情人玛
戈幽会后回到家里,他觉得0沉 寂似乎在不断膨胀、
扩大,就要突然冲破沉寂的边界,爆发出一阵笑
声。0
[1](P 50)
这笑包含着他对隐密私情的兴奋、未被
发现的侥幸、对妻子之迟钝的轻蔑、对自己之狡猾 的
讥讽,,这笑也预示了他的悲剧命运。原来,玛戈
并不爱他,她爱着一个名叫雷克斯的花花公 子。欧
比纳斯为了玛戈抛妻弃子,然而在一次事故中,他丧
失了视力。玛戈与雷克斯明目张胆地 同欧比住在一
起,并时时拿他的失明进行取笑。欧比知道事实的
真相回到妻子身边并得到原谅, 但被愚弄的耻辱促
使他拿出手枪向玛戈寻仇,由于眼瞎的缘故,他死在
自己的枪下。黑暗中又响 起令人心悸的笑声。
0黑暗中的笑声0可以看做是贯穿纳博科夫小说
的灵魂。这笑包含着多种复 杂的意味,它不是喜剧
带给人的放松的开怀大笑,也不是果戈理式的0含泪
的笑0,而是颠覆一 切的笑谑。它是作者在暗处以居
高临下的姿态将愚蠢与滑稽暴露于世人观赏,虽然
有点残酷,但 这笑在本质上是一种超越,一种绝然的
优越态度;同时,它指向小说创作传统和创作本身,
使笑 谑成为小说的主题,达成笑谑的狂欢。当伴着
纳博科夫发出同样的笑声的时候,我们与纳氏之间
也就达成了最为默契的共识。
一、笑的对象:反讽型主人公
纳博科夫曾说过:0我认为 我小说中的许多人物
都有着突然产生的痴念,不同种类的痴念。0
0
着魔的猎人0是5 洛丽塔6中一个富有寓意的称呼,在
这里我用它指代纳博科夫所塑造的这一类有痴念的
人。他们 不是天生就是疯子,只是或为强烈的欲望
所蒙蔽,或为自己臆造出来的错觉所欺骗,均失去了
理 智和辨别力。他们都不惜代价、不顾后果地狂热
猎捕那些虚幻之梦的替代品,而最终都诉诸犯罪行
为而导致荒诞的结局。5黑暗中的笑声6中的欧比纳
斯、5绝望6中的赫尔曼、5洛丽塔6中的亨伯特 等都属
于这一种人。纳博科夫自己也承认他笔下人物的某
些相似性,他说赫尔曼和亨伯特0是被 同一个艺术家
在他的不同的生活阶段画下的两条彼此相似的毒
龙0
[3](P4)。
大卫#兰普顿(DavidRampton)曾在纳博科夫的
传记中说:5黑暗中的笑声 6有着清晰的叙事线索、尖
锐的讽刺和0最黑的0黑色幽默。与欧比纳斯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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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P17)

5绝望6中的主人公赫尔曼则更具有滑稽的意味。小
说通过一 个疯子的内向型妄想症的描绘,展示了错
觉和现实、意象和镜象的关系。故事讲述的是一个
濒临 破产的德裔商人赫尔曼偶遇一个他以为与自己
长得很像的流浪汉,便把他诱至丛林杀害,跟他调换
了衣着,冒充其身份躲至法国边界的一所旅馆,自鸣
得意地通知妻子报案,以便可得到一笔人身保险赔
偿费养老度日。然而可笑的是,所谓他们如同胞兄
弟一般相似,只不过是他自己的病态狂想罢了 。5洛
丽塔6中的亨伯特也是一个典型的0着魔的猎人0。
亨伯特自始至终都知道洛丽塔实际上 只是他意念的
产物,是一个幻象,却对她欲罢不能。在占有洛丽塔
之后,他说:0我疯狂地占有 的不是她,而是我自己的
创造物,另一个,幻想的洛丽塔)))或许比洛丽塔更
真实;(那幻象 )重叠又包容了她,在我和她之间浮
游,没有欲望,没有感觉)))的确,她自己的生命并
不存 在。0
[4](P78)
在纳博科夫的笔下,几乎每一篇小说都有这样
一个0主人公0 。这个中心人物的力量和智慧居于我
们之下,所以我们的感觉是在俯视一个受限制的、沮
丧的、 荒诞性的情形。
纳氏的小说超出了一般悲剧和喜剧的单纯范
式,向更加复杂的反讽发展。作品中 的主人公既像
西西弗斯式的英雄一样换锲不舍,又如吉诃德一般
愚顽。他们所做出的荒谬行为, 正是自己对荒谬世
界的一种变态的反抗,也是对自己在这种世界中无
能为力而发出的嘲笑。弗莱 认为:0如果主角的能力
和智力比我们低下,因而使我们产生观看局促、受挫
或荒诞场面的轻蔑 感,那么这个主角便属于反讽
型。0
[5](P34)
纳氏主人公虽然遭到异己力量的 否定,
但他以那种0不为外物所动的绝对自信和快活0来对
付它,通过自身的0滑稽转换器0将 可悲性转化成了
可笑性。这也即是纳博科夫小说中人物的可悲与可
喜的实质所在。
二、反讽成为小说的深层主题
0一篇反讽文章,纵然痛下针砭,假如自身审美
价值不高,也 是心余力绌,达不到目的的。反之,对
一篇盈溢着艺术才华的反讽文章来说,它的对象、目
的又 算得了什么,那会随着时代一起消失的,但令人
眩目的反讽本身隽永深久,作为艺术品而常
存。 0
[6](P99)
反讽、讽刺、戏仿三者是相辅相成的。华
莱士#马丁认为:0当我 们在一篇叙事中发现其中之
一时,其它两个就经常潜伏在它附近,而在那些把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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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文类成规混在一起的小说中,它们三个都很普遍。
它们可能作为局部音色或技巧出现,但也可能涵概< br>全篇的模式。0
[7](P227)
纳氏小说主要运用戏仿的方
式对传统的文本 形式和文学批评与创作形式进行反
讽,在对小说中人物反讽的同时,更深一层的主题凸
显出来, 反讽本身成为小说的主题。
戏仿,据5大不列颠百科全书6的定义是0文学中
一种讽刺批评或滑 稽嘲弄的形式,它模仿一个特定
的作家或流派的文体和手法,以突出该作家的瑕疵,
或该流派所 滥用的俗套。0纳博科夫也重复他人话语
结构方式,使其序列或故事的结局成为悲剧或造成
喜剧 效果,揭示人物序列中自相矛盾、违反常理的滑
稽,就在获得讽刺效果的同时,表达了与他人话语不同的命题。纳博科夫曾公开地宣称自己的小说就是
戏谑式模仿。
5黑暗中的笑声6仿效二三 十年代电影中流行的
浪漫爱情故事;5绝望6戏仿陀斯妥耶夫斯基的5罪与
罚6、5双重人格6 ;5天资6戏访俄罗斯19世纪车尔尼
雪夫斯基的创作;5普宁6则戏仿0学院派小说0。除
了 戏仿小说中陈腐的主题,纳氏还戏访各种文学类
型和技巧。5阿达6戏仿地考察了小说创作;5微暗的< br>火6戏仿了诗歌创作并对其进行评注,添加索引的文
学形式,,戏仿使5洛丽塔6更像一本文体方 面的百
科全书:煞有其事的日记、真诚可笑的最后通谍式的
求爱信、荒谬的抒发爱情的打油诗、 闪烁其词又玩世
不恭的证词、忸怩作态的剧本、貌似惊险的追踪探
案、似是而非的斯蒂文生式的 双重人格小说、故作深
沉的法律条文探讨和理论研究、粗制滥造的书报摘
录、夸夸其谈的广告语 以及诸多放在括号里的旁注
式的插话和补充,等等,这些文体的植入使小说具有
了叙事层面和内 容上的极大丰富性,也使得小说具
有一种闹剧式的荒诞意味。这些互不相干的文体共
处于一本小 说中,均已改变了通常意义上各种文体
形式透射出的内涵,文体内涵的歪曲和丧失也彻底
瓦解了 小说表面上的意义。
此外,对弗洛伊德式的以精神分析的方法来探讨
文学作品,纳博科夫也通过 戏仿来揭示其荒谬性。纳
博科夫对文学中弗洛伊德主义的泛滥深恶痛绝,他厌
恶精神分析达到了 无以复加的程度,正像他自己说
的:0在思想的卧榻之侧绝不容陌生人鼾睡0。套用精
神分析学 的术语,纳博科夫有0反弗洛伊德情结0,相
信笔者的这一诊断定会让纳博科夫大跌眼镜。
如上 所述,纳博科夫用戏仿这种反讽技巧将传
统意义上的主题、文体和结构进行了全面的颠覆,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