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认识论看人类中心主义与非人类中心主义的辩证统一
绝世美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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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07月30日 0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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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中心主义的起源虽然可以追溯到古代，但
其真正盛行却在近现代。是笛卡儿“我思故我在”的
命题莫定了人在认识论中的中心地位，而康德“人是
目的”的论断又进一步使人在价值论上成为中心。
虽然观点有强弱之分，但就内涵而盲，人类中心
主义一般都或隐或显地包含这样三个基本层次的观
点：一是强调人与自然物在结构上的根本差别。在
以基督载为基础的古代人类中心主义观点中，人被
视作唯一“按照超越一切理解的上帝的本质被造”的
生物，人虽然还不能等同于神，但截然不同于其它生
物。现代人类中心主义承认人是从动物进化来的，
但强调因社会实践对人的巨大作用，人与动物存在
着本质的、不可逾越的界限。二是强调人与自然物
在相互作用中的主客体差别。无论强弱，人类中心
主义都认为，人客观上已超越自然，成为能够主宰、
控制、支配其对象的唯一的主体性存在物，而人以外
的其它一切自然物，都只是人的现实的或潜在的利
用、支配和控制的客体。三是在伦理层次上强调人
的利益和权力。人类中心主义者普遍认为，不仅道
德执行者而且道德承受者都只能是人。自然物对人
不拥有任何道德权力，人对自然物也不负有任何道
德义务。虽然人也需要爱护自然，但那只是出于对
自己以及人类种系利益的关怀和义务而已。
非人类中心主义在十八世纪后期就已经萌芽，
但在本世纪中叶以后才得以迅速发展。非人类中心
主义大致可以分动物权利论、生物权利论和大地伦
理学等。这些理论虽然具体观点差别很大，但它们
在人与自然的关系上都反对以人类为中心，它们的
共同观点：一是在结构、功能上否定人类与自然物之
间存在不可逾越的界限。边沁以一匹成熟的老马或
狗比胎儿更善于交谈，更有理性为由，认为动物与人
不存在界限；而大地伦理学则以“万物普遍存在‘生
机”’来说明生物与非生物在构成上的相通。二是认
为自然物与人一样都具有自己的固有价值。非人类
中心主义认为，自然物也都有自己特定的存在能力，
这种能力就是它们以自身需要为尺度的固有价值。
环境伦理学会主席罗尔斯顿认为，自然的价值可以
定义为一种被储存的成就。像生命及其遗传信息，
即使在荒野中，不管人是否体验它，它都客观地存在
着。三是肯定自然物与人一样拥有道德权力。非人
类中心主义者认为，虽然道德执行者只能是有理性
的人，但道德承受者却不应该只局限于人。人类应
该一视同仁地去关心、尊重人以外的自然物。
并且这
种关心应该出自对这些自然物本身价值的肯定和对
它们权力的尊重。_1
人类中心主义和非人类中心主义的观点各有自
己的客观基础和合理成份，在实践中也各有自己独
特的指导价值。然而。由于人类中心主义观念只肯
定人与自然物在结构与性质上的区别，否定它们之
间的连续性和同一性；只肯定人对自然物的权力，否
定人对它们的义务。显然，这种观念反映的只是人与
自然关系中的部分内容，它在理论上是片面的，在实
践中会给人们带来危害。今天。这种片面性和危害
性正逐渐为人们所认识。但另一方面，非人类中心
主义虽然对人类中心主义有“骄枉”的价值，但它将
人与自然物完全一视同仁，从本质上看，也仍然是一
种过正的观念，同样有自己理论上的片面性和实践
中的局限性。因此，探析人类中心主义和非人类中
心主义产生的根源。克服它们的片面性，成为建立人
与自然关系新观念的必然要求和基本前提。
2 产生两种片面天人观的认识根源
两种片面天人观的产生，固然与近代人类实践
活动的性质与要求、科学发展的水平等有密切关系，
但认识发展的阶段性以及思维方法上的缺陷也是其
重要原因。
2．1 人类的自我理性认识在近代尚处于初级阶段
人类要在思维中把握自己。必须要把握自己的
确定本质，也即人之为人的根本性质。然而，人是物
质世界最复杂的存在物。它是自然界长期进化的产
物。又是由自己的活动所造就的；既与其它自然物存
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又有着不同于其它自然物的
生存方式。因此，要确定自己不同于其它自然物的
根本性质，人类对自己的理性认识就不得不从割裂
和舍弃人与自然物之伺的同一和过渡开始。在近
代，人们通过比较、分类、抽象、概括等分析性的思维
活动，舍弃人与自然物之阃固有的中介和过渡，在它
们之间设置“非此即彼”的僵硬界限；忽略人与自然
物相互影响、相互制约等相互作用中对称性的一面。
强化了它们之间支配与从属的非对称性的一面；约
简了人性中丰富具体的内容，只在其中“多中择一”，
或“二中择一”。近代人们的这一努力，形成了关于
人与自然关系、人的本质的各种具有明确规定的抽
象概念及确定理论，那就是：人类是一种独特的存在
物。它是物质世界中唯一具有理性思维能力、制造
和保存工具能力、文化交流和继承能力。能通过改造
对象满足自己生存发展需要的特殊存在物。
人类自我认识在近代所获得的这些成果鲜明地
区分了人与自然物。突出了人不同于物的本
质特征，
与古代人和自然混然一体的感性认识相比，显然是一
个巨大进步。然而，这一进步是以牺牲人对自身、对
人与自然关系认识的全面性为代价的。只是从认识
发展的角度看，这是人类自我认识发展的一个必经阶
段，是人类从蒙昧走向自觉必须付出的代价而已。
2 2 形而上学思维方法的推波助澜
由于近代科学发展的影响以及西方根深蒂固的
逻辑主义传统。以保证认识确定性为宗旨的思维方法
被近代西方思想界的一些哲学家提升为思维活动的
根本方法。这就是所谓的形而上学思维方法。形而上
学思维方法的基本原则是“非此即彼”，它不允许理论
出现相反相成的概念。也不存在亦此亦彼的龠题。因
此，对于同一事物，运用形而上学思维方法所形成的
不同理论。往往是截然对立、相互排斥的，而认识的发
展。则往往表现为从—个极靖走向另一个极端。
正是这种“非此即彼”形而上学思维方法的影
响。近代人类在自我认识中的片面性不仅未被重视
和克服，相反却得到了强化，被提升为一种天人观。
这种天人观将统一的物质世界作主客体截然两分：
将人规定为具有神性的主体。一切自然物则被视作
人的客体；将人的需要和愿望设定为价值和意义的
根据所在。而自然物则只是价值和意义的载体或表
现形式；将人视作权力的化身。而自然物则成为义务
的象征。一句话，将人规定为世界的中心和主宰，而
人以外的一切自然物则被规定为服务于人的生存和
发展的条件，是供人役使和利用的手段、工具和材
料。这就是在理论上具有严重片面性。在实践中给
人类带来巨大危害的人类中心主义。
从表面看，非人类中心主义并未对人与自然物
作非此即彼的截然两分，相反，它积极肯定了人与自
然物之阃的连续性和同一性。但问题在于，迄今为
止的各种非人类中心主义观点在肯定人与自然物之
间的同一性和连续性时。都在一定程度上否定了它
们之间质的差别。否定了人不同于自然物的本质特
征。这表明非人类中心主义虽然意识到，并力图克
服人类中心主义在理论上的缺陷和实践中的危害。
但因其未能摆脱“非此即彼”的形而上学思维方法的
束缚，只能从夸大人与自然区别这一极端走向夸大
人与自然联系的另一极端，本质上仍然是一种非此
即彼的片面观念。
3 整合两种天人观的认识论条件
从感性具体到理性抽象，再从理性抽象到理性
具体，这是认识发展的普遍规律。近代关于人与自
然关系的认识，就是将古代丰富生动的感性具体上
升为理性抽象的过程。显然
，这一理性抽象还有待
于进一步上升为理性具体。但是要从近现代两种片
面的天人观，上升为能保留两者的合理内容，又能克
服它们的不足，在思维中再现人与自然全面关系的
新的天人观，不仅有赖于可持续发展等社会实践的
进展，更直接依赖于认识本身的发展和成熟。
从认识内容的角度看，新的天人观的形成，必须
以人们对人与自然关系各侧面性质、特征的认识成
熟为前提。马克思指出：“具体之所以是具体，因为
是许多规定的综合，因而是多样性的统一。 新的
天人观作为关于人与自然关系的具体理论，是综合
了人与自然的多方面性质和关系的理论，因此，它的
形成，首先依赖于当代人类学、生物学、生态学等科
学理论对这些方面认识的成熟。
从认识方法的角度看，新的天人观的形成，还有
待于新的思维方法的形成。在人与自然关系问题上，
之所以会出现对立理}良并存的悖论性局面，无非是人
的认识及其方法与客观实际发生了矛盾。当人们对
人与自然关系的认识发展到一定程度，原有的以追求
确定性为根本目标的总路就会遇到困难。认识要继
续发展，就必须开辟新的思路，采用新的思维方法。
探索从片面的理性抽象上升到全面的理性具体
的思维方法，一直是近现代认识论研究中的重要课
题。早在一百多年前．黑格尔就探索并基本完成了
辩证思维方法的研究。唯物辩证论以对立统一为核
心，它要求人们在思维中扬弃抽象概念所坚执的界
限，“统摄矛盾于自身之内”，使各种对立的概念、观
念互相补充，彼此转化，从而达到对对象整体的、全
面的认识。然而遗憾的是，黑格尔的辩证法只是一
种思维原则而非具体的思维程序和技术，它不能具
体指导人们如何实现对立面的统一。正因如此，辩
证法不仅难以掌握和运用，而且很容易滑向诡辩论。
物质世界本身是统一的，对象在现实中是统一
的，人们之所以需要借助于硬性的辩证思维原则将
对象的不同侧面强制性地统一起来，是因为人们尚
未明了对象内在统一的具体机制和中介。因此，要
使人与自然关系的认识从抽象上升到具体，不仅需
要坚持对立统一的唯物辩证论原则，还必须采用系
统方法去研究对象内部各方面之间，对象与其环境
之间的物质、能量和信息的交流，以及这些交流改变
的过程和条件，从中发现统一的具体机制。
八十年代末，乌杰同志将辩证法和系统论的精
华有机结合起来，提出了系统辩证论。作为认识和
思维的重要方法，系统辩证论不仅坚持了辩证法和
系统论的基本立场
和原则，而且提出了贯彻这些立
场、原则的具体措施。它的整体方法、结构方法、层
次方法、动态方法、差异协同方法和开放性方法
等L3 为人们揭示和认识对象内部各部分之间、对象
的各层次之间、对象与环境之间的相互作用，揭示和
认识对象各种属性统一的机制和中介提供了具体的
指导。因此，系统辩证论是人们对对象(包括人与自
然关系)的认识从抽e_h升到具体的重要方法。【4J
由于长期受片面天人观的影响，人类的活动已
经造成了严重的环境问题。当前，走可持续发展道
路的实践迫切需要一种能全面反映人与自然关系的
新的天人观的指导，这是时代对理论工作者提出的
要求，也是时代为理论工作者提供的重要机遇。但
是相当多的理论工作者仍然坚持在人类中心主义和
非人类中心主义、“人道主义”和“自然主义”之间作
非此即彼选择的现象表明， J形而上学思维方法
正在阻碍这一新的天人观的形成。因此，笔者认为，
自觉学习系统辩证论，掌握系统的和辩证的认识思
维方法．对于理论工作者进行创造性思维，完成时代
的重托将有重大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