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高考时间-九年级班主任工作总结

文学评论
人生困境的艺术表达
———析铁凝近期短篇小说
◎
冯 万红
（
华中师范大学文学院
摘要
湖北・武汉
４３００７９）
本文把铁凝九十年代以来的短篇小说作为研究对象，以这些短篇小说中描述的几种人生困境为切入
点，挖 掘出这些人物生存困境的原因，并简要论述铁凝短篇小说艺术结构上的某些特色对于人生困境表达的意
义
，从而对铁凝短篇小说的主要内容、艺术结构有一个深刻的了解。
关键词人生困境艺术表达世俗 人生
铁凝从八十年代登上文坛以来，创作了大量作
品，早期描写下乡生活的作品，清新自然，饱 含着对
农民和农村的深切眷念和浓浓情意，后又写出了“三
垛”，三个长篇《玫瑰门》、《无雨 之城》、《大浴女》，这
些作品为我们展现出一个多层面的女性世界，表达
了作者对女性命运的 关注和思考，而到了近期，即上
个世纪九十年代后期，铁凝的一系列短篇小说开始
关注城镇小人 物，用自己敏锐的双眼去捕捉他们的
悲欢离合，展现出他们艰难的生活状态和坚韧的生
命力。< br>《安德烈的晚上》，
１９９８
年
１９９７
年秋，铁凝写出
的《 寂寞嫦娥》，
１９９９
年的《省长日记》、《树下》到后来
的《有客来兮》、《谁能让 我害羞》、《逃跑》等短篇小
说，这些小说中的主人公都是一些城乡平凡小人物，
他们来自于社 会各阶层，有知识分子、贫苦农民、普
通工人、门房管理员等，他们的生活却并不尽如人
意，《 安德烈的晚上》中的安德烈面临下岗，家里还有
患风湿性心脏病的妻子和患先天性心肌炎的女儿，
这一切使得安德烈的经济状况十分拮据；而《寂寞嫦
娥》中的乡村妇女嫦娥，因“高攀”上作家佟先生 而作
了几十年的“长工”但仍受尽家里人和外面人的歧
视
；《树下》中的老于，曾是班 上的高材生，做了中学
“破院子”，房子里没有暖气，上高中的
教师后
，住着
女儿满手长着冻疮，参加同学聚会时十分落魄，通过
这些描写
，老于生活的艰辛可想而知；更让 人寒心的
是《省长日记》中的孟北京，做为一个在小袜厂上班
的普通工人
，为了掩饰自 己当初穷得吃不起菜的窘
况而当众撒谎自己不爱吃菜，致使自己二十年来当
众不曾吃过菜……毫 无疑问，铁凝笔下的这些小人
物都是社会上的“弱势群体”中的一员，经济上的低
收入，使他们 在这个社会上显得平凡、甚至悄无声
息，他们生活上的困境让人内心产生深深的同情。
铁凝对这 些平凡人物的生存困境的表述集中体
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人所面对的物质生存条件的困境
人所面对的物质生活环境无法满足自己在物质
生活上的需要，从而使自己面临着物质生活的困境 。
在《逃跑》中，主人公老宋从农村来到城里，在灵
腔剧团做了一名临时的门房管理员，除了做 好一个
门卫，他还兼任传达员、锅炉工，他的勤快、随和、做
事认真受到了团里人的一致好评， 也使他在团里当
临时门卫一干就是二十多年。但即使如此，老宋每个
月的薪水也只有几百元，加 上女儿一个人在农村拖
着一个孩子，老宋需要用本身不多的收入接济他们，
所以老宋只能每餐吃 面疙瘩和白菜邦子，致使老夏
说他的脸色都呈菜色，劝他注意营养，老宋在心里反
驳自己何曾不 知道注意营养，只是物质生活水平本
身不高。虽然腿淌着脓血，需要动手术，但老宋不知
到哪里 去凑齐这一万五千块钱的手术费
，他很沮丧，
无计可施，在这时，老夏四处奔波，以募捐的方式 帮
老宋凑齐了这一万五千块钱的手术费，并亲自送到
了老宋手中
，但第二天一早，老夏 发现传达室空无一
人，老宋不知去向，后来才得知，老送将这笔钱抽出
一部分去医院做了截肢< br>，因为截肢比做手术便宜，剩
１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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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的钱可以拿回去开 个小店，好让自己的女儿和孙
子在物质生活上有所保障。老夏随后便亲自去了一
趟老宋的家乡< br>，在那里的一个旅游商店，他看到了拄
着双拐的老宋呆立在那里，左腿的裤管是空的，当老
宋看到老夏后呆若木鸡，继而狂奔而去，这使老夏心
里涌起一股酸涩，也让人寒心。物质生活的困境， 使
得老宋做出了悖离于常人的选择，他宁愿不要自己
的腿，也要用这笔钱去接济自己的女儿和孙 子的生
活。
第二，人自身的弱点，即人性弱点使人陷入的困
境
在《树下》中< br>，中学教师老于，是一个底层知识分
子的代表人物。他一方面才华出众，心性高傲，自尊
心强，自认为在许多同学面前，他在精神上比他们优
越高洁，没有他们那么平庸俗气，可谓是一个精神上
的贵族，但另一方面，他的才华出众、品性高洁，并没
有给他带来任何生活上的满足和便利，相 反地，他的
物质生活极端匮乏，他供养儿子上大学，没有能力供
应取暖的煤钱
，致使女 儿满手长着冻疮，而当年身为
自己的同学，和自己在学习上不相上下的项珠珠，做
了市长，他为 老于解决生活上的窘困提供了可能，但
老于是个传统的知识分子，他抛不开自己精神上的
优越， 认为自己请求解决严冬御寒的艰难现状本身
就很庸俗，同时，他也放不下自己从上中学以来的优
越感，放不下高贵的自尊心和好面子的虚荣心。首
先，老于为房子问题要不要去找副市长也是自己当“谁让她总年的中学同学项珠珠，进行了一番思考：
在电视屏幕上出现呢
？谁让她是这城市 的父母官呢？
难道老于不是归她管辖的一个市民么？再说，找她又
不是为我老于，是为我的女儿 ，她是个天才，人才不
是父母的私有财产，是属于民族属于国家的，让属于
民族和国家的人才有 好一点的居住条件又有什么不
对呢？”找到如此充分的理由，老于才决定去项珠珠
家走一趟，那 种做事犹疑不决，顾虑重重的性格跃然
于纸上，结果，在项珠珠家坐了一晚上，内心深处进
行了 痛苦的煎熬和斗争
，却始终未能说出口，一晚上
只是讲了一些无伤大雅的话，与项珠珠滔滔不绝 地
讲述中外文学艺术，从小说到杂文到电影到科幻等
等。这一谈论让老于显示出了他内心世界的 丰富，但
精神上的富足却没有解决最终的问题，这种高贵富
足的精神世界终究不能代替物质生活 上的窘境，老
于只得对着一棵树说出了自己憋在内心已久的要
求，从而平衡了自己失调的内心世 界，最后老于坚信
“日子会好起来的”，虽然也算是对将来的一种坚定
信念，但也未免有一些自 欺欺人的阿
Ｑ
精神。由此，
老于身上的自命清高、爱面子、做事瞻前顾后、疑虑
重重，自欺欺人的这些人性中的弱点，使得老于只能
继续甘守清贫，生活上的困境最终得不到解决。< br>第三，自我性格迷失造成的困境
《安德烈的晚上》中的安德烈，人生的每一步都
是父母操 纵的，年轻时，在父母安排下，进入罐头厂
工作，后来与自己的表妹结婚，也是出于父母的暗
示 ，并不因为感情而结合。后来在责任感的驱使下，
安德烈承担起了照顾病弱的妻女的重任，一心一意维持着这个家。小说写到这里
，我们没有看到安德烈
有任何的个人欲望，没有任何的反抗和 异议。他只是
一味地顺从、隐忍，因为他已经习惯了父母一手操
办，他所要做的只是去绝对地服 从，这种服从甚至让
人感到他内心的麻木。加之，二十年如一日的简单重
复的机械劳作，养成了 安德烈对生活反应迟钝、自我
封闭而且缺乏挑战生活的勇气。“生活的常态使他获
得了某种机械 般的惯性，这种惯性驱使他日复一日
地重复无变奏的生活主题
，安贫若素，对变化了的时
代生活无动于衷—他甚至‘觉得他已经很长时间没
①
有这个概念了。’”安德烈是个个性迷失 ，没有独立
个性品格，不能自主把握自己命运的悲剧形象。同厂
女职工姚秀芬的善良体贴打动了 他，点燃了他内心
爱情的火花，他在朋友李金刚的安排下决定与姚秀
芬进行一次偷偷的幽会，但 却因为去了之后找不到
李金刚的房间而使这次幽会成了泡影，满以为安德
烈会为自己活一回，会 自己为自己的欲望付诸实践，
没想到最后还是归于失败，这种失败表面上看似乎
是安德烈内心的 紧张使然，其实我们仔细分析，会发
非自主的人格有现，这种失败也与安德烈长期麻木、
密切的 关系，几十年单调麻木的生活，从小养成的依
附顺从、隐忍的非自主人格，个性的迷失，使得安德
烈习惯于排斥自我的主张，泯灭个性，形成封闭、僵
化的自我。长期的非自主人格的自我在面临昭显自
我、突出自我的幽会面前，变得惶恐和无法自持，内
心世界已失去了平衡
，这样才导致 了他精神上的失
衡，形成了记忆上的短路。
第四，内心的隔膜和压抑造成的困境
《有客 来兮》描述了一个非常简单的故事：李曼
金的表姐一家三口要来做客一周，出于从小就对表
姐的 敬重和崇拜，李曼金当然不会亏待贵客，决定要
好好招待表姐一家。首先，她迅速退掉了两张和老公在假期去外地度假的火车票，然后开始打扫房间，安
排住宿，又将吃的、玩的一一筹划好，满怀着憧 憬迎
１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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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表姐一家，但表姐一家丝毫没有为她的热情周< br>到的款待而打动
，反而总是不停地挑剔、鄙夷。李曼
金内心有着许多不满
，但一 直压抑着自己，直到最
后，表姐一家在即将离开时，李曼金终于忍不住了，
将藏在内心的话终于 说了出来。“我讨厌你们，你们
小说到此也就
一点都不知道吧
，我早就讨厌你们！”< br>结束了，留给我们一个巨大的思考空间。
李曼金对表姐说出心里话，表面上看似乎只是
为 此事而发，其实是有很深的心理渊源，作为一个高
校学报编辑的中年知识分子李曼金，有疼她的老公，< br>有留学在外的儿子，在单位，李曼金的接人待物无可
挑剔，她的脸上也经常洋溢着笑容，这一切都 让人觉
得她生活得十分幸福
，但是她真的如她所表现给外
人的那样幸福吗
？其 实并不是这样，她的笑容只是为
了掩饰内心的压抑
，她其实从内心深处厌恶单位的
一些 同事，但她不能说，长期的压抑使她形成了待人
面带微笑、唯唯诺诺的习性，这样一位知识分子，退休以后的愿望竟是要当着单位全体人员的面，当场
告诉大家她心里最喜欢谁，最讨厌谁。这个愿望是 多
么的微小！就是因为李曼金长期与周围的人内心存
在隔膜，自己又压抑自己，使得这个简单的 事情变成
了一个很难实现的愿望
，最后李曼金终于火山爆发，
在表姐一家三口面前实现 了这个微小的愿望。
第五
，传统观念与商业原则的对立造成的困境
《谁能让我害羞》中 的送水少年，仅仅因为来自
农村，面貌举止、衣着谈吐充满乡气，而受到接收这
桶水的女主人的 鄙夷，女主人认为自己是城里人，家
里生活条件十分优越，这种优越感让她瞧不起这位
送水的少 年，认为他肮脏、邋遢，根本不值得尊重，更
别说是交流，而送水的少年努力想让女主人瞧得起
自己
，他偷来了表哥的西装，将自己装扮一新，满怀
着希望去给女主人送水
，见女主人 依旧对自己排斥、
态度冷淡，他以要喝纯净水作为试探，希望能和女主
防
人交流
，引起女主人的注意，但女主人因为警惕、
卫
，仍是将其拒之于千里之外，并且十分坚定而冷 漠
地拒绝了他的这一要求
，送水的少年由希望到失望
再到绝望转而恼羞成怒甚至于仇恨 ，他最终要对女
主人实施报复、施以暴力。其实，两者冲突的背后是
传统观念与商业原则的冲突 ，少年恳求一口“水”，只
是认为自己付出了劳动，渴望得到尊重和回报，何况
传统观念中都有 “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而
女主人认为少年仅仅是送水，卖水和买水，这只是一
种商 业活动
，当水送了来，给了钱，交易就完成，大家
参考文献：
注释：
《安德烈 的
①
灵剑
．
非自主人格者的悲哀—读铁凝的短篇小说
晚上》（
３
）
．．
名作欣赏
．１９９９
各走各的路，谁和谁都没有任何关系 ，更不用说因为
感激之情给一口水
，留下来坐坐交流交流，加上女主
人自身十分敏感< br>，对要一口水这一简单的要求想得
过于复杂，认为有可能以此来引发一些危险事件，这
种 不安全感让她高度警惕和防卫
，使得她对少年高
度警惕和防卫
，使得她对少年十分冷漠 ，最终引发了
最后的冲突。
铁凝通过以上五种困境的展示，为我们展现了
城乡平凡小人 物真实的生存状态，同时，铁凝短篇小
说中的一些艺术特色也有助于展现人物的生存困
境，铁凝 有的短篇的结尾总是与前面的情节承续下
来的预料中的结尾截然相反，到此就戛然而止，使得
小 说在最后一刻跳出了自己的叙事逻辑
，老宋应该
拿着这笔募捐而来的款项去医院做手术
，但结局却
是老宋拿着这笔钱逃之夭夭
，这样的结局虽出乎意
料之外，但细想又在情理 之中，也达到了展现人物生
存困境的目的，将人物的生存困境进一步凸显出来。
另外，铁凝的有 些作品也颇有些黑色幽默的味
道。《树下》中的老于思前想后的心态，自欺欺人的阿
Ｑ
心态，让人感到可笑可悲，细细品味之余又有一丝
酸涩，作者的黑色幽默尽显于其中。
铁凝通过 她的双眼
，用自己的手为我们描绘了
凡俗人生艰辛的生存状态
，构成了一幅世态人生的
风景画
，同时也成为她创作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１］
铁凝
．< br>安德烈的晚上—铁凝短篇小说选
．
沈阳：春风文艺出版
社
．２００５．
情结”与现代生存意识—读铁凝的《树下》
［２］
杨从荣
．
传统文化 “
．
名作欣赏
．１９９９
（
３
）
．
安德烈 的晚
［３］
何希凡
．
文化的整合与心灵的挣扎—铁凝小说《
上》解读
．
名作欣赏
．１９９９
（
３
）
．
谁能［４］
吴德利
．
商业社会的生存境况与人际交往—读铁凝的《
让我害羞》
．
理论与创作
．２００３
（
１
）
［５］
杨 立
．
重塑凡人的精神标杆—铁凝近期短篇小说研究
．
文学评
论
．２００６（１）．
［６］
赵秋棉，周海丽
．
挣扎的韧性与反抗的无奈—对 铁凝小说中
人物生存困境的解读
．
河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２００ ４
（
４
）
．
［７］
马德生，米玲
．
人生景 象的呈现与表达—铁凝短篇小说艺术
论
．
河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 ２００５
（
４
）
．
１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