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的档案援老警卫卷(二)
萌到你眼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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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07月30日 1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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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信章
第一批入寮地面警卫部队:云南军区民族一支队、边防独立三团。(关于民族一支队的历史本人在博文《 援老抗美 地面警卫防空高炮工程部队各显神威》中已作介绍,这里不再重复。)
入寮时间:1968年3月。
入寮任务:负责扫清从磨憨口岸至老挝孟塞一百多公里范围内的敌对势力。
第二批入寮地面警卫部队:陆军第十四军四十二师一二五团和陆军十一军三十二师步兵九十六团入老轮换独立三团和民族一支队回国。
入寮时间:1971_1972年。
主要任务:负责已修公路桥梁、医院、后勤单位的安全,消除乌多姆塞省和朗勃拉邦省新东线地域匪患,确保踏勘、测量技术人员及施工部队的安全,负责上寮地区地面机动作战任务。
担任地面警卫部队民族支队概况:上世纪六十年代,经中央军委批准,昆明军区在西双版纳景洪县小勐养等地成立了三个民族支队,分别驻扎在中越中老边境一线,第一批到老挝执行地面警卫部队系第一支队。支队在编制上等同于团,下辖三个营和机炮连,民族支队刚成立时从驻云南各部队中抽调了傣族、苗族、瑶族、哈尼族、景颇族等干部战士作为骨干,同时在云南广西等地招少数民族子弟参军。这是因为边疆少数民族战士熟悉热带丛林地的生活,善山地行走,懂丛林中生活的规律,身体好,吃苦耐劳。实践证明,这批战士通过严格的政治、军事训练,很快成为我国西南边陲特别能战斗的热带丛林作战部队。
民族支队武器装备精良,优于陆军步兵。民族支队步兵班所有人员清一色56式冲锋枪并配备班用机枪、B40火箭筒;战士每人配120发子弹,4枚手榴弹,匕首、自用急救药包、军用铁锹等,民族支队是我军特种部队的雏形。
主要作战对象是敌特分子和小股敌对势力,根据中央军委精神,不介入老挝大规模正面作战任务。在对上寮地区清扫一号公路两侧的敌对势力过程中,民族支队经过数次小型战斗,使敌对势力对这支部队的战斗力望而生畏,纷纷退避一号公路五公里以外的地区,在五支队组织的二号公路踏勘过程中,民族支队担任警卫的人员在敌机轰炸敌特骚扰的情况下,保证了近400人的踏勘、测绘队伍的安全,立下了汗马功劳。陆军第十四军四十二师一二五团和十一军三十二师步兵九十六团接防后,对一、二号公路重要设施的保卫、二号公路后期工程部队、其它公路工程部队、后勤供应部队、野战医院的保卫方面,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回国归建:1975年,老挝联合政府成立,老挝国内的形势发生了变化,中央军委令地面警卫部队分期分批陆续撤回国
内归建。
援老抗美筑路的工程部队、防空部队、后勤供应、野战医院等多军兵种部队永远不会忘记担任地面警卫部队的全体官兵,正是由于他们的付出,在长达十多年的援老抗美筑路期间,没有发生一起敌对势力地面武装袭击我方的大事件。地面警卫部队在援老抗美筑路中功不可没!
附:我所接触的地面警卫部队纪实
1971年10月,2号公路最后64公里修筑任务拉开序幕,从2号公路80公里处接着向前推进的是我所在部队719大队(原二炮179团),1972年上半年粗通便道30公里。担负这30公里两侧警卫的是14军42师的部队,我们习惯称他们为边防团(现在想起来这个称谓很搞笑,边防边防,到了人家的国家还边防,这“边”也太大了点)。
有一次边防团一名战士在执行任务中牺牲,我团得知消息后,立即通知我们连派一辆汽车到出事地点帮助料理后事。连长派我去执行这项任务。我知道那个地方是当时援老部队的最前沿,也是便道的最前端,离湄公河只有二十多公里地,离美军设在泰国军用机场的垂直距离也只有三百来公里,以前美军轰炸一号公路和对二号公路踏勘部队追踪轰炸的飞机都是在泰国军用机场起飞,一有情况,美军飞机眨眼功夫就到。我知其此次任务的危险性,作了一些必要的准备,带上冲锋枪(枪号:1101097,在国外时,司机配备清一色56式冲锋枪,驾驶室里靠右边设有特制枪架,方便取拿。),把子弹带里三个弹夹全都押满子弹,便开车到团部(团部设在便道17.5公里处的一条夹皮沟里,两边山上是我团高射机枪连阵地,炮兵因道路的原因进不来,所以防空只有靠我团的高射机枪连。),与前来带路的边防团人员接头。团参谋长简单向我交待了一下任务,我们立即向目的地出发。
便道上路况极差,这是一条我部在很短时间内抢修出的一条便道,(修正式公路时的各种物资全由便道输送)当时我团最好的推土机是日本产D80推土机,一铲下去可以推走三个立方的土,推土机在树林中绕开大树,硬是推出一条勉强可以通车的便道,遇到绕不过去的大树,就由工兵在树的最下端缠上几圈导爆索,用导火索和雷管引爆,大树倾刻倒地,遇上流水沟,就地放倒几棵大树,用机械锯锯成几节,往沟上一横,排成两排,相互用抓钉钉牢,汽车就从上面通过。便道两旁是原始森林,荒无人烟,十分恐怖。
那位带路的边防团人员警惕性很高,很可能是出于职业习惯,在驾驶室里一直枪不离手,他对我说: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不能停车,一直向前冲,冲不动了就弃车钻林子,叫我跟着他跑,不要回头看等等,说得我心里直发毛。
约两个多小时,我们走到便道尽头,他指着路左边对我说:从这里下路在林子里跟着两道车辙走,这是昆明军区运输团的车给我们送给养物资时留下的印,一直开到河边就到了。
我跟着前辙在林子中绕行,到了南本河边,车到跟前才看清有临时帐篷支在树木丛中,按指点停了车,来到连部。
连长指导员都很年轻,二十多岁,在场的还有一位昨天赶到这里对伤员进行抢救的医生。通过连长介绍我们相互认识,他是80野战医院的董医生(后来得知他叫董武刚,若董医生在网上见此博文,可给我留言,我们已四十多年没有见面了。)。
连长(连长指导员姓名不祥,部队番号也忘了)向我介绍战士牺牲的情况:前天晚上,南本河对岸有人向空中打了几发信号弹,连长指导员怀疑是敌特分子利用晚上向空中飞机指示目标。第二天天一亮,连长指导员带人过河去侦察,乘坐的是当地老百姓用大园树筒凿成的简易船,船到河中心因水流浪急打翻了,船上的人大都全副武装游上了岸,唯独连部小通讯员遇难(年代太久,小通讯员的名字遗忘)。小通讯员才十六、七岁,是高干子弟,可能是人小力气单薄,又是全副武装、满负荷披挂等原因,落水后他一直没能游出水面,连长指导员一面派人打涝,一面用电台紧急向就近的友邻部队719大队和80野战医院求援,河对面当地的老挝村民也参加救援,等找到小通讯员时,已太晚了。连长讲到这里,流下了眼泪,指导员也眼圈红红的。董医生也说他赶到时,小通讯员已瞳孔放大,没有了生命迹象。
接着我们又一起看望小通讯员的遗体,连长指导员已为他脱下老挝人民军服装,换上一套暂新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军装,恢复了他的本来身份。看着战友的遗体和他那张娃娃脸,我们心里一阵难过,这名还不到十八岁的小战士,为国捐躯,壮志未酬,实在可惜。
连长对我说:今晚就住在这,明天送小通讯员的遗体,到80医院拉棺木,然后到离这里最近的班南舍烈士陵园安葬烈士。
班南舍烈士陵园我以前去过几次,都是执行安葬任务,那时陵园只是一片荒山坡,已换防回国的部队在临走时用水泥做了碑,立在所在部队烈士的墓前,只标明是何部队、姓名和日期,没有藉贯。还有一部分没有墓碑,只是临时用木板写上名字做标记,待日后添补。(其实当时在我国境内尚勇划一块地方建一个援老烈士陵园是完全可以的,离当时最远的2号公路末端也只有200公里路,其它的北线、东线都离国境线不远,遗憾的是高层没有这样做,这给后来许多烈士的亲属赴老扫墓带来诸多不便。)
这是我第一次
与地面警卫部队住在一起。他们的住房很简单,没有我们工程部队那样讲究;他们都身着老挝人民军服装,全副武装,很有一点特种兵的味道;他们的警惕性都特高,枪从不离身,站岗都是三角战斗队形,一看就知道是一支训练有素战斗力极强的部队,驻地听不到一点声音,不象我们工程部队大声嚷嚷人声吵杂,就连集合也都是悄无声息地进行,一切行动的指令都是以特定的手语、旗语和口笛传递,就象一只猎豹悄悄地隐蔽在丛林中,随时准备向目标一跃而起,这种素质是长期在战争环境下培养的结果,我感觉得到这支部队的潜在威力,有他们在,才使得我们工程部队安全地一门心思放在筑路上。
第二天,全连集合,向战友遗体告别。这一幕我至今记忆尤新:是那样地叫人难于忘怀,此时此刻我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战友情深!什么叫战火洗礼!什么叫生离死别!什么叫悲痛欲绝!我和董医生都是含着眼泪上的驾驶室,默送年轻的小战友最后一程......
烈士的遗体被抬上车,连长和六名全副武装的战士护卫烈士左右,驾驶室里坐着指导员和董医生,我们默默无语,内心深处都在为小战友惋惜,我小心驾驶,生怕小战友的灵魂再次受到痛苦。不知为什么,当车驶上便道时我还在流泪,董医生递给我一块做敷料用的纱布擦泪,指导员安慰了几句,但我的情绪还是平静不下来。我想后来我们援老战友每每相聚,总是那样的激动和难舍难分,可能就缘于此情此景同生死共患难的真情。
我们先将董医生送回80医院。经联系,医院的棺木用完了,我们又到就近的工程大队木工连赶制了一副松树棺木,等到再回到班南舍烈士陵园时,整整用去了一天的时间,天已经黑了。我把车开进烈士陵园,行进到不能再走的地方,车辆不熄火也不关大灯,加大油门为连长一行照明。两道车灯电光撕破夜空,照在满是墓地的山坡上,只见连长和六名战士抬着烈士的遗体,艰难地向上运行,看到这一幕,我内心深处顿时感到一阵壮烈和悲怆:一个民族一个国家的兴衰存亡,该是需要多少人为之付出,包括最宝贵的生命。
连长带着一行人往上运动,渐渐走出灯光照射的范围,我一个留在车上,夜幕中仿佛听到众多烈士在向我呼喊:“战友啊,别忘了我们呀......”四周黑洞洞的,前后左右都是战友的嘱托呐喊,一阵恐惧袭来,我感到了莫名的害怕,毕竟那时我也只有十九岁。我用手油门拉线控制发动机的转速,让发电机最高转速地发电照明,然后背上冲锋枪和子弹带,跳下车去追赶连长一行,这时连长提着军用应急灯,到处找地方,最后到了当时陵园的
最上端,他对战士们说:就这里吧,这里地势高,让太阳一出来他就能看到。说得我直掉眼泪。
连长安排一名战士站岗警戒,其余战士用随身带的军用小铁锹挖墓坑,军用铁锹太小,费了好大功夫才挖好,我们一起把烈士的棺木轻轻下放,生怕吵闹了他的英灵。大家轮换着挖土掩埋,等到一切都收拾停当了,连长这时才哭出声来,我们一行人在夜幕下站在烈士的墓前脱帽默哀......在老挝上寮地区,又一名中国人民解放军战士为了国家的利益献出了宝贵的生命,他将长眠在此,直至永远!
当我开车将连长一行送回到他们驻地时,已经快深夜十二点了,当晚我住在连部,连长睡小通讯员的位置,我睡连长的位置,连长给我讲了小通讯员的好多故事以及他的家庭,连长说,通讯员的家在昆明,连长探家时还专门到他家看望其父母,一个好端端的家庭,就这样失去了一个亲人......我看得出连长对小通讯员的牺牲难以接受、难于自控,在他心里,他的通讯员还活着......
第二天早饭后,我看见边防团的战士们又在连长指导员的带领下,为了沿线筑路部队的安全,强压失去战友的悲痛,又向发现新敌情的区域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