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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程式化的弊端比较突出，从而导致小说中的人物也一如其作品 本
身，显得类型化特征比较突出，人物形象较少典型化的深度，细节支
撑不够具体，人物不够丰 满。而这一缺点在后期得到明显改善，出现
了以工笔手法细致而准确的专注于人物形象塑造的作品，如《 秘书
长》、《市长秘书》、《驻京办主任》等。
（１）主要人物与次要人物
从作品塑造 人物主次的角度来看，一类是正面刻画秘书人物的性
格，揭示人物命运，把秘书构建在文本中心，从而使 他们成为作品中
的主人公；一类是把领导作为主要描写对象，秘书作为附属者或者充
当故事发展 、意境构建的线索提供者，从侧面刻画其形象。
洪放的小说《秘书长》和《秘书长（二）》分别是以南州 市委秘
书长程一路和其继任者方良华为主要叙述对象的。这从小说的题目中
也可以略推一二，《 秘书长》为我们展示了一个“实实在在做人，清
清白白当官＂的秘书领导形象。其姊妹篇《秘书长（二） 》仍然是以
程一路作为主人公来展开故事，程一路当了南州市委副书记，方良华
接替他出任南州 市委秘书长。与程一路那种有远大政治抱负的性格不
同的是，方良华无论是思想高度、政治水平、人品素 质、处事能力都
远逊于他的前任。也可以这样说，与程一路相比，方良华总是在好的
地方比他差 一点，在坏的方面更严重一点，作者把把这种叙事纲领隐
藏在巧妙的叙事过程中，小说正是用这种对比的 方式，进一步烘托了
程一路的丰满的人物形象。类似的作品还有王晓方的《驻京办主任》
系列、 《市长秘书》等，以在“部门特色官场小说”中居多，在“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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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文化生态型小说＂中也有部分作品，如阎真的《沧浪之水》，小说
最主要的叙事目的就是介绍 主要人物池大为是如何在追逐权力的过
程中迷失自我的，小说用了大量的心理描写来一步步构建池大为的 这
一转变过程，这即是塑造人物形象的需要，也是深化主题进一步彰显
叙事目的的需要。有许多 官场小说作家都是“官人＂出身，甚至本人
就曾经作过某些主要领导的秘书（如王晓方），了解秘书的情 感思想、
工作生活，创作起作品来就得心应手。当然，这些作品不可能不涉及
秘书所服务的领导 ，无论是程一路之于任怀航，还是方良华之于齐鸣，
还是雷默之于张国昌。但是，这些领导在文本中是服 务于秘书形象的，
借以烘托秘书人物特别是中心秘书人物的。以《市长秘书》为例，张
国昌嗜赌 成性，“先是赌钱，赌前途，最后赌命”。但雷默却从未沾
手，尽管“订香港赌船的票他并不瞒我＂，他 也没参与此事。王晓方
正是这样有意无意的构建了自己心目中理想的秘书形象。
把秘书人物当成 背景人物和附属人物去烘托领导人物的作品ｊ在．
官场小说中比比皆是，从早期的《组织部新来的青年人 》到８０年代
中后期、９０年代官场小说遍地开花，在这类作品当中往往会有秘书
人物形象，但 基本上处于绿叶的地位。如前所述，《抉择》中李高成
的秘书吴新刚、《国画》里皮德求的秘书方明远都 属此类。方明远被
人称作“方处长”，可小说竟然对这位“处长”到底在什么处任职也
没有交待 ，而在整篇小说的构思中，方明远仅仅起到了串连作用，虽
然频频出场，却只是充当为皮德求这个主要人 物提供叙事线索的桥梁
和纽带作用，或者为作者叙事的谋篇布局提供结构上的功能或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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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圆形人物与扁平人物
英国文艺理论家Ｅ・Ｍ・福斯 特的《小说面面观》中提出的“可
将人物分为扁平和圆形两种’’。他认为，“扁平人物（ＦｌａｔＣｈ ａｒａｃｔｅｒ）”
是“以最纯粹的形式，围绕着一个单一的意念或品质而被创造出来
的”。他 还总结了扁平人物的两个特点，一是“容易辨认＂，二是“容
易为读者所记忆’’，其实就讲小说中人物 塑造的单一性和平面化。这
类人物的出现在某种程度上是由作家的创作目的所决定的，在主旋律
作品那里，这样的人物随处可见，这与作品突出矛盾的对立与激化，
而展现时代大潮中正反双方的斗争冲 突，提供一种意识形态书写从而
弱化了人物形象的创作诉求有直接关系。除去象《抉择》中李高成、杨诚、万永年与严阵、郭中姚的“好／坏＂这种典型的二元对立人物
塑造模式之外，还有《大雪无痕 》中方雨林与周密的“ＦＨ／阴”的对
立、《绝对权力》中齐全盛与刘重天的“高调／低调”的对立等等 。这
类小说中几乎所有的人物都是扁平或者接近于扁平的，性格单一，缺
乏深度，往往是某种观 念或是某种类型性格的化身，受作者主观操纵
的痕迹比较明显，成为典型的“个性鲜明＂者，秘书人物也 不例外，
周密的秘书阎文华就如同他的影子一样：阴柔而决然。齐全盛的秘书
李其昌则是一个全 心全意为领导服务的“秘书模范＂，他本人的所作
所为，正是我们的秘书理论中对“秘书”的经典要求。 周梅森所塑造
的这位教科书式的秘书人物极其“容易辨认＂，但却“不容易确认”，
因为对这位 秘书的所有描述都比较程式化、概念化，一看就知道是位
秘书，可到底是位怎样的秘书？这个问题就无法 回答了。主旋律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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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的人物扁平化处理，表明了这 类作品的程式化倾向，突出了文本的
叙事目的是为了表达某种意识形态的需要，而在人物纵深层面上做出
了不得已的牺牲。人物的简单化处理，却突出了情节因素在整个小说
叙事中的突出作用，因此， 这类小说，可读性并不差，有点类似于侦
探、武侠之类的样式小说，经作品改编的影视剧往往成为一个时 期的
热播剧。
另外，某些官场小说中的秘书人物形象被故意“扁平化’’，特别
是在“ 官场生态文化型小说”和“职务特色官场小说”中，其原因主
要是由作品创作中主次人物的关系所决定的 ，次要的人物自然要被淡
化处理，或者被“扁平化”处理，这样一方面是在突显主要人物，另
一 方面则是由作品创作目的所决定：作家创作这部作品的核心意义在
于某种情绪的宣泄而非进行人物形象的 塑造。人物有时候自然的就因
挤压而扁平。前者比较容易理解，次要人物着墨少、设计粗糙，同时
为了突出重要人物，自然就被弱化了。但后者却比较让人费解，如《秘
书长（二）》中的方良华，本来 他与已经任南州市委副书记的程一路
同是作品的主要人物，但是却远远不及程一路丰满，略显单薄：两任秘书长，一个是军人出身，一个是干部家庭出身。在处事、
从政和为人上，自然会有很多区别。 但市委常委秘书长这个职务是一
样的，他们所从事的工作是一样的，每天都是围着领导转，对上是管家，对下是领导。程一路当秘书长的四年，可以说是南州官场最复杂
的四年，但他应付过来了，而且 成了南州官场获利最大的人。方良华
今年也才四十多点，比程一路当秘书长时年龄还小。在从政这条路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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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许才真正开始。可他心里清楚，他已经有一些 输在程一路之后了，
比如女人，比如谨慎。（洪放：《秘书长（二）》）
作家故意拿两人来比较 ，其实有人为的“贬方褒程’’的意味，
虽然说突出程一路这位核心人物本不为过，可这样的处理方式有 些勉
强的味道。
福斯特认为“圆形人物（ＲｏｕｎｄＣｈａｒａｃｔｅｒ）”是“宛如真人那般
复杂多面”，“不能一言以蔽之地去概括她（他）”。这种性格的“复杂
多面＂，常常使人物内 在矛盾处于不可摆脱或难以名状的程度。其实
就文学作品解读来讲，这类人物具备更多的可分析性，如《 省委书记
和他的秘书们》中的卜奎和吉海岩、《沧浪之水》中的池大为、《秘书
长》中的程一路 、《驻京办主任》中的丁能通、《市长秘书》中的雷默、
《接待处处长》中的钱亮亮等，这些人物也是我 们研究秘书人物的重
点。他们几乎无一例外的都时常处在“矛盾”中，卜奎的直爽性格与
工作环 境对他的含蓄而低调的要求、池大为所信仰的自我气节主义与
适应环境改变自己之间的冲突、丁能通的“ 八面玲珑”与“守护心灵
庄园”之间的焦虑……，都让这些秘书人物显得复杂而多变，人物形
象 也就丰满与圆润起来。
长期以来，文艺理论界以圆形人物为上，以为人物性格越丰富，
作品的艺 术水平越高。而从实际创作看来，圆形人物与扁平人物在作
品中的出现，服从于作家特定的表达目的的需 要，只要符合人物表达
理想，完整的呈现了作家的创作意图，它们之间，并没有高下之别。
在很 多小说作品中往往是圆形人物与扁平人物同时并存互相依存，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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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使作品主题更加深刻、内涵更加丰富，同时在叙事速度上，又会造
成有详有略，详略得当的 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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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秘书人物双重与统一的人格特性解析纵观近二十年官场小说中涉及的秘书人物形象，秘书人物出现了
与其它官场人物明显不同的个性特征 ，那就是人格的双重性。这种双
重人格特征既有文化传统的影响，也由于现实生活的充分介入，还与秘书人物所处的社会阶层及本身的特殊身份有着必然的联系。同时，
这种人格的双重性，又完整的统 一在秘书人物身上，使他们的内在心
理经常处于徘徊、痛苦、焦虑的矛盾状态中，也让他们充分体会到了
在社会舞台多角色演出所带来的征服感和满足感。
１．秘书人物形象人格特征的双重性
官场小说中秘书人物性格是矛盾的复合体，在理想的层面上本身
向往传统名士的气节与名仕的清廉，在现 实中又受到市俗传统的挑战
与影响，向往美好享乐的物质生活，甚或走向腐朽的末路；既不满于
官场文化的“阴暗与糟粕’’，又因其自身所负载的传统文人的软弱性，
以及所从事职业的屈从性，走着 与自己内心道德良知所违背的道路。
秘书人物是受中国传统儒学影响较大、却行走在官场的知识分子群< br>体，传统文人的思想、报负、情感、性格变成了集体无意识，以历史
意识沉淀的方式，影响着一代 又一代的中国知识分子，“仁、义、礼、
智、信＂是其基本的人生守则，“气节”观念根深蒂固，对自己 “心
灵庄园”的本能守护是他们统一的理想焦虑。进入官场之后，这种集
体无意识成为他们生活 准则的精神围城，秘书们在很长一段时间里，
都无法跨越。《市长秘书》中张国昌的秘书雷默就认为：<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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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２渴时觉得能喝下整个大海，这就是贪念，真喝 时，只能喝下。
属于自己的一杯清水，这叫自律。能划清贪念与自律的界限就可以达
到廉的境界 。我并没有达到廉的境界，因为我经常有贪念，但是我在
心灵深处是自律的。我的原则是肉体可以腐败， 灵魂必须是清白的，
这做起来是很难的。（王晓方：《市长秘书》）
在他们看来，肉体与灵魂的 分裂是合理的，甚至就是其进入官场
后对人生理想的合理的、重新的调适，在现实中这种分裂本质上讲就
是双重人格，这让他们时刻感觉到炼狱的痛苦。他们对贪污受贿是本
能的抗拒，可是对用公款请 客又来者不拒；数额较大的从来不要，可
是如果是用公款买几千块钱的西装，他们又觉得心安理得（《市 长秘
书》中的雷默）。他们畅游在由双重人格带来的对同一事物的双重甚
至多重评判标准之中乐 此不彼。《秘书长（二）》中方良华就认为“该
收的就收，不该收的千万别收＂。“该收”是对富足物质 生活的本能向
往，“别收＂是知识分子气节与清廉意识的影响，就在这‘ｊ该收：’与．
“别收 ”的纠缠中，前者逐渐占据上风，他也最终滑向了腐败的深渊。
本质上讲，大部分秘书人物对官场文化中 的阴暗面是不屑的，甚
至也曾有过反抗，但生活在领导阴影下的秘书们，在面对自己的政治
前途 的巨大诱惑力时，屈服与沉沦是其最现实的选择。最典型的代表
人物就是阎真小说《沧浪之水》的主人公 池大为。小说一开始就从家
庭影响、大学爱情、毕业分配等各个角度去写池大为是个“把自己太
当成一回事＂的人，具有强烈的“自我”人格意识，对办公室里的尔
虞我诈、对调研材料的弄虚作假、对 “三公”中的公车消费，都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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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基于自我人格意识 的批评和反对，结果却差一点导致妻离子散家破
人亡。最终，在晏之鹤的教诲下，他“觉醒”，他开始告 密、到领导
那里打同事小报告、媚强欺弱，表里不一。这种屈服与沉沦的结果，
是他一步步走到 了政治生涯的顶点，而正直的人格操守却最终走向了
毁灭。秘书人物的这种“守时、敬岗、爱业、谦和； 有时还出现忍耐、
屈身、卑躬、唯喏等情状”（《秘书文化论》，Ｐ４３），就是双重人格导
致 的必然结果。
２．社会身份上的双重性
就秘书人物的历史来看，无论是曾经作过师爷的蒲松龄， 还是当
代的名秘书胡乔木、田家英，“历代的秘书们身处国家及地方各级行
政运转枢纽，时时面 对繁复的社会矛盾和盈积充栋的案牍典册，故常
常形成双重人格：一是学者，二是政客（《秘书文化论》 ，Ｐ４３）。”作
为学者的秘书人物，他们学富五车、才华横溢；作为政客，他们又在
庸碌无为 中耗尽生命。作为学者，他们正直谏言，作为政客，他们又
不得不违背正道，贪利忘义，假话连篇；作为 学者，他们勤奋敬业，
作为政客，他们又要贪图享乐，在无聊中书写着下一个无聊。双重身
份的 交叉，带来的是自我满足和自我失意的两极感受。正如唐欣在《权
力镜像：近二十年官场小说研究》中所 指出的：
从此意义上，对于中国官场小说中的文人型官员，我并不准备考
察其作为知识分子的普 遍境遇，我更关心的是在知识者与政治的胶着
中，他们所表现出的生存状态与精神状态。从身份上而言， 他们已是
嵌入权力机构的一分子，但从精神气质而言，则可能更多地葆有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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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子的种种物质。在这二者之间总是存在着一种内在的紧张，如何找
到 微妙的平衡乃至相得益彰，则是自古以来文人从政的一大难题。（唐
欣：《权力镜像：近二十年官场小说 研究》，Ｐ１２３）
作为秘书人员，在智力水平上可以说是优秀的，在个人能力上也
应该是高于 一般人的，能够进入秘书部门工作或者成为领导的秘书，
本身就说明秘书人物的自身优势。很多秘书在为 领导写总结稿、发言
稿时，思路清晰、文笔顺畅、有理有据，表现出典型的“学者’’素质。
《 驻京办主任》中，时任东州市常务副市长的贾朝轩：
在中央党校学习时，根本无心听课，在一年的学习时 间内，多次
去境外赌博，输掉了大笔公款，而他的考试成绩和论文竟然是优秀，
知情者说，是秘 书的捉刀代笔之作，他的假面具是优等生，他的真面
目则是一个拥有可怕、阴暗心理的大胆赌徒。可惜了 人家秘书同志把
大好的青春年华浪费在了一个赌徒身上。（王晓方：《驻京办主任》）
这里的秘 书就是指顾怀远，＿位极富才华的硕士研究生，也算是
位“学者＂了。
《秘书长》中南州市政研 室主任马洪涛等秘书们为市委书记任怀
航写的经济工作会议主报告先后几易其稿，基本定稿后又因任怀航 的
一句话而推倒重来，“少说也写了十几万字，整整一部长篇小说了＂。
这些秘书人物往往“揣 着明白装糊涂＂，明明知道有些文字游戏是无
用之举，但又不得不为之，有时候还不得不装作认真听取和 记录领导
的讲话，虽然这些讲话稿都是自己点灯熬夜的结果。“反智”和庸人
哲学充斥着他们思 想，指导着他们的行为，虽然他们也有时候因此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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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 苦，却又为领导不分配这样的任务给自己而感到被冷落。《沧浪之
水》中丁小槐为池大为夺了以往由自己 参与的起草文件的工作而脸色
大变，进而加深了对池大为的敌对情绪。
在秘书工作理论中，参谋 咨询并辅佐决策是秘书的核心工作内
容，能够为领导提供真实而详细的决策参考方案和依据，是对他们工
作的本质要求，这种本质要求即让秘书们感到了来自市俗和对立面的
巨大压力，同时也是巨大诱 惑。让他们改变初衷，背离工作职责和工
作纪律。《国画》中，张天奇为了向皮副市长汇报高阳水电站项 目，
首先要打通与皮副市长的秘书方明远的关系，只能通过方明远才能’
“顺理成章”的找到皮 副市长。本来是方明远应该主动联系的工作，
现在却本未倒置，成了被动的接受，这不得不说是其工作的 失职。《市
长秘书》中雷默的一席话，让我们茅塞顿开：
张国昌主管的委、办、局、区的领导就 有四百多人，这些人谁
向张国昌汇报工作都要先与秘书预约，让谁见不让谁见就是秘书的事
了。 不让哪个领导见就得撒个谎，说什么张市长去省里开会去了，省
长高远找谈话去了，下基层了等等。秘书 都是撒谎专家，而且脑子要
活，撒谎要让人家信，否则就得罪人了，每天都要撒谎，人家要是不
信几天就把人都得罪光了。
（王晓方：《市长秘书》）
就学者而言，一般都是笔耕不辍的。懒惰 是人的天性，却与学者
无缘，鲁迅说：哪里有天才，我是把别人喝咖啡的工夫都用在工作上
的。 虽然秘书中的“学者”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学者”，或者只能算
是“多学之者”。但许多秘书却把成为“ 学者＂当成自己人生的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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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求，他们大部分就是那 种“喝咖啡”的“天才＂。《中国制造》里
的市委副秘书长田立业，工作上“自由散漫＂（办公室主任刘 意如评
语），大大咧咧，经常在关键时候“掉链子＂，开着奔驰兜风，差点
耽误了接待上级领导 的大事。但又有着正直的个性，市委书记姜超林
说他“一天到晚写文章讥讽这个，讥讽那个＂，而且他又 因自己妹妹
下岗找不到工作而发愁：
说这话时，田立业真心酸，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市委副秘书长 做
得很不真实，倒是过去那个建筑工人的儿子、现在这个下岗女工的哥
哥做得挺真实。这一刻， 他深切地感受到，自己从来就不属于平阳市
委大院，而属于正忍受着改革阵痛的工人群众。
这阵 痛既痛在田立业身上，也痛在田立业心上。
走在满天星光下，田立业想，他得抽空写篇文章，谈谈如何尊
重下岗工人的问题，就从自己妹妹谈起，给那个年轻售票员，也给这
个社会上＿课。一（周梅森 一：
《中国制造》）
就是这样一个自由独立的学者型秘书，又有着极高的党性觉悟，
为 了抗击洪水和挽救群众，落水牺牲。
总之，
“学者”身份的秘书人物，却以“政客＂的身份，行 走
于“反智’’传统大行其道的官场中，不得不面对自己双重人格的现实
３．爱情生活上的双重 人格
官场小说中的秘书们一方面近乎本能般地排斥滥情主义，坚守自
己的爱情成果和婚姻家园， 深爱着自己的妻子。另一方面却又深受职
场恶俗影响，经常陷入“婚外爱情游戏’’的游离之中，寻找着 有别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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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的情爱享受。虽然他们天真的以为自己会 是“发乎情、止乎礼”
的冷静人士，但是，真正能够在多场“婚外爱情游戏”中全身而退的，
却 寥寥无几。这是官场小说中秘书人物情感生活区别于其它人物的一
个显著标志：相对他们的领导而言，秘 书们更加向往一种“家里红旗
不倒，外边彩旗飘飘”的所谓理想境界，这一方面是由于这些秘书人
物大多出身贫寒、早期生活单纯，对待感情真挚，爱情基础较为牢固，
也彰显着入仕之后知识分子自我 理性要求的必然选择。《驻京办主任》
中的丁能通出身于农村，深爱着自己的妻子衣雪，又感动于金冉冉 的
率真与纯情，沉迷于与情人罗小梅的激情和肉体，在与三个女人的感
情交织中倍受煎熬：面对 金冉冉让他找到了大学时候的自己，这是对
自己逝去的岁月的怀念；面对罗小梅让他找到了偷情的冒险与 刺激，
这是对自己的未来在情感上的宣泄；只有当面对自己的妻子衣雪时，
他才找到了真实的自 我。所以，失去金冉冉和罗小梅只会让感到思念
和失意，但失去妻子却让他刻骨铭心。与此相类似还有《 秘书长》中
程一路与南州电视台主持人简韵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火花，《接
待处处长》中钱 亮亮对黄金叶的肉体产生的欲望等等。尽管或者是源
于对妻子、儿女和家庭的责任与义务，或者是源于对 自己政治前途的
担忧，他们守住了最后的防线，理性把握了自己，没有跨越雷池，但
是毫无疑问 ，他们在感情上都曾经出现过游离的状态，俨然已经“出
轨＂了。《秘书长（二）》中南州市委秘书长方 良华是位“本质上不
坏”的秘书领导。他与妻子胡菊是突破了家庭枷锁而结合的，在与情
人殷眉 儿的交往中，他也感觉到“或多或少地做了一些不太对得起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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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的事”，所以他就“对胡菊就还是和从前一样。哪怕有时有一点看
着不太顺眼，他也不说’’ 。尽管这种“和从前一样＂也是有水分的，
还有一些不想让当时反对他们婚姻的老爷子笑话他的意味。但 对妻子
胡菊，他还是怀有一份责任和义务的。尽管如此，他还是把“出轨”
看成是一种必然，在 与殷眉儿的纠缠中，他并没有感到太多来自良心
的挣扎，因为连他自己也觉得“与胡菊结婚，真的有点不 可思议”。
反观他们服务的领导人物，凡是以反面形象出现的，几乎无一例
外都是“把家里红旗 放倒、让外边彩旗招摇＂。无论是《驻京办主任》
系列中的肖鸿林、贾朝轩、何振东，还是《市长秘书》 中的张国昌，
他们的爱情观显然与秘书们是有区别的，他们对待女性的态度仅仅就
是“玩弄＂， 不存在感情交流，一但他们失去了兴趣或者觉得这种交
往会对他们的安全、仕途产生影响，他们就会马上 放弃，甚至于杀人
灭口。小说《市长秘书》中写道：
张国昌对女人从来不认真，俗话说打＿枪换 ＿个地方。紫衣很快
就被张国昌忘记了。从那以后，张国昌会经常对我说：
“雷默，你大
嫂出差了。”我便明白了，只好找杨儒斌再安排下一个女人。
《驻京办主任》中，何振东先是强迫情人 苏红袖打胎，后又利用
她出逃国外，女人在他的心里只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而已。尽管就
本质 而言，秘书与他们的领导对婚姻的背叛是一致的，存在的差别无
非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但是在对待爱情 的态度上，一个是在寻找“真
爱＂，一个却是在享受“真性”；一个是在寻找理想爱情时陷入了爱
情的“无间道’’，一个却是在义无反顾的走向爱情价值反面的万劫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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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的深渊。在这个层面上讲，秘书人物们往往要比他们的领导更加的
细腻与可爱的多 。也可以这样认为，秘书人物对待爱情是双重的，而
他们的领导对待爱情却不存在着双重性，尽管他们的 现实表现都是人
性贪欲本性的产物。
４．基于现实的统一体
作为官场中的一员，秘书人 物必然要学会适应官场生存的本领，
“好秘书＂。
在人格特性上的两重性，并不妨碍秘书人物在 现实生活中的统一，这
个统一可能是个蜕变的过程，伴随着痛苦与磨难，有着类似“鲤鱼跃
龙门 ’’重生的刺激与挑战。一方面，秘书人物所工作的环境更加贴近
权力中心，使他们可能很快为官场文化 所同化，他们几乎有可能与任
何一个机关部门或社会组织机构、任何一个社会角色发生联系，这种
联系的广泛性使他们具备了接触更多“细菌”的可能性，他们要想保
持相对独立的人格就要付出Ｉｉｉ ｉ人更多的努力和艰辛。秘书部门，也
被称为综合服务部门，是上传下达、沟通协调的枢纽。所接触到的 各
色人物，对秘书工作人员直到了融合的作用。《省委书记和他的秘书
们》中河山省委副书记张 敬怀的第二任秘书卜奎是个非常有主见的
人，却也无法抵挡来自方方面面的“思想工作”，不得已同毫不 相爱
的闵青莲结了婚，他自己劝自己：“但古往今来，在各种情况、形势、
原因的作用下，有几 个人能躲过这‘不得己’三字呢？”也正是有这
许多的“不利己’’，让秘书们慢慢的放弃自己坚守的原 则、责任、义
务，失去了自我，向着别人的标准靠拢，成了大家心目中都能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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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生活在领导光环下的秘书们，是能够最大程度上接受
领 导直接熏陶的官场人物，“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秘书人物也必
然是整个官场人物中最具备“统一”潜 力的群体，有什么样的领导，
就可能会有什么样的秘书。秘书被视为领导的“代言人＂，对领导而
言，要占据这个重要的岗位，首先秘书必须是“自己人”，这个道理
是比较普遍的。在长期为领导服务 的过程中，秘书也是最容易被领导
同化的，正如丁能通所说的那样，是谁的秘书，就被打上了谁的标签。
有时候，这个标签是官场所赋予秘书的，并不以秘书个人的实际的改
变为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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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秘书人物命运解读
在涉及秘书人物的官场小说中，秘书 人物的命运归宿呈现出多样
性的特点，在这种多样性的背后，有两点让我们无法回避，一是笼罩
在其命运之上的、挥之不去的悲剧性因素；二是在命运道路选择过程
中的“无间道＂困惑。
１． 文本中主体的悲剧性
在古代，秘书人物以其掌握语言文化这一本质特征而进入官场，
并成为官场 文化建设的主力军。现代社会，随着现代官场“科层制”
结构的完善，要进入官场成为一位“官人＂，掌 握文化是其第一要义。
公务员制度的推行，赋予这种现象以合法性。现代“官场文化”的建
设和 形成，自然是这些“官人＂们有意或无意构建的结果。秘书人物
以其独特的公职权力或职务属性，以其言 行能够直接影响到现代官场
结构中的高层权力拥有者——领导，而使得这种“建设者”身份的意
义变得愈加重要。
丁能通是市长秘书出身，最了解这些秘书了，秘书就犹如一道水
闸，只要不让 领导知道，领导断难知道。因为所有的信件、文件、批
件，包括情书都得由秘书先看，然后筛选着给领导 看，如果什么都给
领导看，那领导一天什么也不用干了，所以下面各委办局区县（市）
打报告要 先做秘书的工作，求秘书们重视，给快点递上去。甚至请领
导吃饭也要先打听秘书，了解领导的口味。官 场上流行投其所好，从
古就有，不是什么稀罕事。’（王晓方：驻京办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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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如：洪文山与其前任秘书房成高的对话：
“大哥（洪文山），话要这 么说，我当秘书的时候，都觉得比当
这个社保局局长风光。＂
“那是啊，市委书记的秘书可以挟 天子以令诸侯啊！我那个秘书
现在很快就把我控制了，电话他先接，文件他先看，情书他先拆！＂
（王晓方：驻京办主任（－－））
由此可见，秘书人物对领导的影响力之大，几乎到了可以影响领导判断、左右领导决策的地步了。
秘书人物所具有的这种官场中“文化人＂的典型代表身份，促使< br>其成为“官场文化’’建设中的生力军，也正是因为形形色色的秘书人
物存在，才使得官场这个不 见血的战场凸显了文化的特色。在官场小
说中有很多酒（饭）桌上的“荤（黄）段子”，先不去分析这些 段子
的文化归属，也不考证它们的到底是不是应该存在，单独从构思的精
巧和对语言多义性的理 解上来看，至少还给冷冰冰的官场中带来一些
可以开怀大笑的理由。此外，官场中得体的社交礼仪、政府 良好公共
形象的打造等等这些优秀官场文化的建设和完善，都离不开秘书们的
奔走呼吁和积极参 与。但是，虽然身为官场文化的代言人，却始终无
法以主导者的身份去占领自己开拓的这片领土，与生俱 来的角色意识
正是秘书人物多是悲剧人物的主要原因之一。
角色意识的存在，并被官场进行了过 度的直至病态的强调，是秘
书们悲剧性命运存在的现实条件。泾渭分明的上下级观念、清晰明了
的“自己人＂和“别人的人”的区别、大行其道却从来不被正面提及，・

山东师范大学硕 士学位论文
的官场“潜规则＂、大大小小的随处可见的“圈子”……，这些都是
官场中对角色意 识的具体要求。我们可以想像，一个就处于权力中心
之侧，却只能“望权兴叹＂，无法真正取而代之还能 做到泰然白若的
秘书应该是多么的难能可贵。毕竟，象《省委书记和他的秘书们》中
的毕秘书、 卜奎这样具备优秀素质、自始至终都只做自己主人不当权
力奴隶的秘书还是太少了。对更多的秘书而言， 他们不甘心放弃这种
无时无刻的不在影响着他们的权力。这种同时处于希望与失望边缘的
状态， 无法不让他们产生心理的扭曲。《驻京办主任》中洪文山的秘
书房成高为了情人林娟娟私自动用社保基金 ，被双规后，面对自己原
来所毕恭毕敬的服务过的洪文山，居然“往床上一躺，脸冲墙，不再
理 睬任何人”。他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希望一但破灭，马上就是一种
不可救药、崩溃到底的嘴脸。《省委书 记和他的秘书们》中张敬怀刚
到河山省时的临时秘书刘吉友，平时表现中规中矩，角色意识极其到
位，可一但有了风吹草动，立即就会试图翻身上马，取领导而代之。
在文革中，他变成了造反派的大头 目，对自己原来服务过的省委领导
及其家人、秘书，在精神和肉体上进行了残酷的折磨。
如果说 角色意识的存在，让秘书们普遍感到困惑的话，那么角色
的错位则给予他们最残酷的打击，让他们走向崩 溃。试想，让秘书去
服务于一个德能才都不如自己的领导，还附加以敬畏、服从等诸多标
准时， 他们还能心平气和吗？王晓方在接受人民论坛记者曹钰的专访
（《一位市长秘书的灵魂忏悔录》）中提到 ：

山东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其实中国秘书群体中不乏优秀人才，只是由于选人 机制、体制等
原因不能脱颖而出。以《市长秘书》里的人物为例，如果论德才，张国
昌远不及雷 默，那么为什么张国昌成了领导，雷默委屈成了秘书？我
认为这才是值得我们认真思考的深层次问题。（ 人民论坛，２００８，（３），
《一位市长秘书的灵魂忏悔录》Ｐ５３—５４）
２．职场中秘书 人物命运的无间道
作为官场权力符号的秘书人物的命运，只可能分成两种，一种是
少数的秘书， 他们通过种种途径走出了“服务他人”的秘书生活，走
向了“被人服务”的领导岗位，如《秘书长》里的 程一路、《省委
书记和他的秘书４ｆ３＞＞中的卜奎。与此相对，更多的秘书人物只能续书
写这 种放弃自我而成就他人的尴尬生存方式，这样的秘书人物比比皆
是，《单位》里的小林、《接待处处长》 里的“老彭们”、《秘书长》
中的政研室里的“笔杆子们”、《省委书记和他的秘书们》中的毕秘
书等等。当然，走出“树荫”奔向权力阳光的这些在权力战场上获胜
的秘书也有本质的区别，极少的一 部分人会沿着“普通秘书一主要领
导秘书一秘书领导一领导＂这条道路走向权力的顶峰，如《沧浪之水》
里的池大为、《大雪无痕》里的高密等；而更多的秘书则沿着“普通
秘书一主要领导秘书一某机 关主要或者次要领导’’这样的道路，达到
其在权力场上的相对成功，如《驻京办主任》系列里的丁能通 、房成
高，《中国制造》里的田立业等等，这也几乎成为“成功＂秘书们标
准的从政道路了。< br>（１）成功或者成仁：秘书人物无法回避的命运选择

山东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br>秘书人物与领导的从属关系，使得他们之间的地位从一开始就是
不平等的，秘书人物就如同是领导 的私有财产一样被占有：他们辛辛
苦苦为领导所作的文稿、他们所有的可支配的时间、甚至于他们的生< br>活和爱情。《省委书记和他的秘书们》中写张敬怀的秘书卜奎：
总务科长在张敬怀办公室隔壁给他 腾了一间小屋，安了一张床，
既是办公室，又是住室。省委后院就是省委的大食堂，吃饭极其方便。张敬怀又在自己院子中的西厢房，腾出一间屋，也安了一张床。
他也可以住在他家里。这样，有什么 事，无论在什么时候，可以
随叫随到。
这样，卜奎就只能把自己完整地交给了他的领导，这还不 算，张
敬怀的夫人艾荣又张罗着给他介绍了一个他根本不喜欢的女孩闵青
莲，并表现出了只许卜 奎按照她的意愿完成个人终身大事的强烈的操
纵欲望，这也最终导致了卜奎婚姻的解体。
．也正 是这种从属关系的存在，使得秘书成为“领导最亲近的人＂，
这种民间意义上对秘书人物的概括极具代表 性，领导的秘书就是被贴
上的这位领导的标签，成为这位领导的一部分。正因如此，秘书与领
导 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使得所有的秘书人物不得不面对这
样一种毫无争议的选择：或者成功，或 者成仁。正如雷默所言：“秘
书与领导之间的人身依附关系，使秘书很难摆脱‘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的窘境”。这也是秘书人物区别于大部分官场人物的标志之一。
在中国政坛上，隐匿着一大批充满政 治智慧的秘书，这些人由于
体制的原因，无法脱颖而出，只能像太监一样依附于人，依附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