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浦区高级中学-华师增城

２００８
年
９
月
第
２５
卷第
３期
三明学院学报
ＪＯＵＲＮＡＬＯＦＳＡＮＭＩＮＧ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Ｓｅｐ ．２００８
Ｖｏｌ．２５ＮＯ．３
鲁迅小说中的“看客”形象新解
———
以《 示众》为主要视点
柳传堆
（
三明学院中文系
，
福建三明
３６ ５００４
）
摘要
：
在
《
呐喊
》
和
《
彷徨
》
中
，
特别是
《
示众
》
看 客
”
的
。
鲁迅笔下的看客一般都是以无
，
鲁迅确实是从启蒙 主义角度来写
“
名
“
庸众
”
的形象出现的
。
现在我们的问题是
：
鲁迅眼中的
“
看客
”
形象到底是文学 想象还是一种理性分析
？
如果是文学想象
，
那么
，
它与五四 时期启蒙主义者的启蒙预设关系到底有多大
？
不论是从往昔的历史事实判断还是从后来的社会实 践的验
证
，
所谓五四的
“
启蒙
”
的辉煌成就
，
那都是一种知识精英们的自我陶醉的神话
！
鲁迅本人也是这个神话的制造者和阐释 者
之一
。
关键词
：
鲁迅
；《
示众
》；看客
；
过客
；
启蒙主义
中图分类号
：
Ｉ２１０ ．６
文献标识码
：
Ａ
文章编号
：
１６７３－４３４３
（
２００８
）
０３－０２７５－０６
ＲｅａｄｉｎｇＩｍａｇｅｏｆ＂Ｏｎ －ｌｏｏｋｅｒｓ＂ｉｎＬｕＸｕｎ＇ｓＮｏｖｅｌｓｆｒｏｍａＮｅｗＡｎｇｌｅ：
ＰｕｔｔｉｎｇＢ ｅｆｏｒｅｔｈｅＰｕｂｌｉｃ
”
ａｓｔｈｅＭａｉｎＥｘａｍｐｌｅＴａｋｉｎｇ
“
ＬＩＵＣｈｕａｎ－ｄｕｉ
（
ＣｈｉｎｅｓｅＤｅｐａｒｔｍｅｎｔ，Ｓａｎｍｉｎｇ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Ｓａｎｍｉｎｇ３６５００４，Ｃｈｉｎａ）
ａｎｄｉｎ
“
， ｅｓｐｅｃｉａｌｌｙｉｎ
“
Ｏｎ－ｌｏｏｋｅｒｓ
”
ｗｈｏ
，ＬｕＸｕｎｐｏｒｔｒａｙｅｄ
“
ＣｒｙｉｎｇＯｕ
ｔ＂
”
Ｌｏ ｓｓ
”
ＰｕｔｔｉｎｇＢｅｆｏｒｅＴｈｅＰｕｂｌｉｃ
”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
：Ｉｎ
“
ｇｅｎｅｒａｌｌｙａｐｐｅａｒｅｄａｓｔｈｅｉｍａｇｅｏｆｔｈｅｕｎ ｎａｍｅｄｍｅｄｉｏｃｒｅｐｅｒｓｏｎｓｆｒｏｍｔｈｅｐｅｒｓｐｅｃｔｉｖｅｏｆｔｈｅＥｎｌｉｇｈｔ ｅｎｍｅｎｔｉｎｄｅｅｄ．Ｎｏｗｔｈｅ
ｑｕｅｓｔｉｏｎｓａｒｅｗｈｅｔｈｅｒｔｈｉｓｉｍａｇ ｅｉｓａｋｉｎｄｏｆｌｉｔｅｒａｒｙｉｍａｇｉｎａｔｉｏｎｏｒｊｕｓｔａｒａｔｉｏｎａｌａｎａｌｙｓ ｉｓ？Ｉｆｌｉｔｅｒａｒｙｉｍａｇｉｎａｔｉｏｎ，ｔｈｅｎｈｏｗｍｕｃｈ
ｄｏｅｓｉｔｒｅｌａ ｔｅｔｏｔｈｅＭａｙ４Ｅｎｌｉｇｈｔｅｎｍｅｎｔ＇ｓｏｒｉｇｉｎａｌａｒｄｅｎｔｌｙｅｘｐｅｃｔａｔ ｉｏｎ？Ｎｏｗｗｅｃａｎｒｅａｃｈａｃｏｎｃｌｕｓｉｏｎｔｈａｔａｌｌｔｈｅｓｏ－ｃａｌｌｅｄ
ｂｒｉｌｌｉａｎｔａｃｈｉｅｖｅｍｅｎｔｓｏｆ＂ｔｈｅＭａｙ４Ｅｎｌｉｇｈｔｅｎｍｅｎｔ＂ｉｓｎｏ ｔｈｉｎｇｂｕｔｔｈｅｓｅｌｆ－ｉｎｔｏｘｉｃａｔｅｄｍｙｔｈｏｆｔｈｅｉｎｔｅｌｌｅｃｔｕａｌｅｌ ｉｔｅ，ｊｕｄｇｉｎｇｅｉｔｈｅｒ
ｆｒｏｍｈｉｓｔｏｒｙｉｎｔｈｅｐａｓｔｏｒｓｏｃｉａｌｐ ｒａｃｔｉｃｅｏｎｗａｒｄｓ；ａｎｄＬｕＸｕｎ，ｈｅｈｉｍｓｅｌｆ，ｉｓａｌｓｏｏｎｅｏｆｔｈｅｅｌ ａｂｏｒａｔｏｒｓ．
Ｋｅｙｗｏｒｄｓ
：ＬｕＸｕｎ；
ＰｕｔｔｉｎｇＢｅｆｏｒｅ ｔｈｅＰｕｂｌｉｃ
；ｏｎ－ｌｏｏｋｅｒｓ；ｐａｓｓｉｎｇｔｒａｖｅｌｅｒｓ；ｔｈｅＥｎｌｉｇ ｈｔｅｎｍｅｎｔ
示众
》
是
《
彷徨
》
中的一个短篇
。
作于
１９２５
年
《
它相当于是
３
月１８
日
，
是北洋军政府统治的时期
。
街头社会相的速写
。
该小说没有完整的故事情节
，
也没有传统意义上的典型人物
。
小说 仅仅通过这
首善之区
”
街头社会相的白描
，
就写出了街头社
“
会各色人物的生动剪影
，
细致入微地描写了
“
看
客
”
的群像
。
鲁迅何以要写
“
看客
”，
而且要写一 群
看客
”“？
以前的研究者一般都从启蒙主义视角出
发
，
认 定鲁迅写看客是为了表现了一种典型的国
民心态
—
——
无聊的旁观的不觉悟和 精神麻木
。
这
个观点影响深远
，
直到
２１
世纪的今 天
，
还有论者
［１］
的论断
。
其实
，
鲁< br>作出
“
麻木的看客
，
卑微的灵魂
”
学等新的视角来重 新审视一下
“
看客
”
形象
，
而且
还可以把鲁迅笔下 的
“
过客
”
形象一起结合起来考
察
。
笔者认为，
看客并非都是愚昧的
、
麻木的
，
它的
内涵远比我们想 象的要复杂得多
。
一
、
启蒙主义视角中的
《
示众
》
示众
》
发表后
，
孙福熙于
１９２５
年
５< br>月
１１
日
《
在
《
京报副刊
》
上发表
《
我所见于
〈
示众
〉
者
》
的评
论 文章
。
他是从鲁迅的人道主义情怀来理解这篇
小说的
，“
鲁迅先生是 人道主义者
，
他想尽量的爱
人
；
然而他受人欺侮
，
而且因为爱人而受人欺
侮
”
用手头上的解剖刀
，
遇见中国人身
。
鲁迅是
“
上的毒疮
，
他就刺
。
到了现在
，
只看他凶狠的拿了
刀刺人
”
［２］
（
Ｐ９３－９４）
，
而他拿刀刺人是想人活而非想人
死的
。
孙福熙的意思是说< br>，
中国人的毒疮之一是人
心太坏
，
没有同情心
，
甚至 以他人的痛苦为乐
。
鲁
迅囿于时代的局限
，
习惯从启蒙主义立场来写
“
看
客
”
，
可是我们读者大可不必老被这个传统视角所遮蔽
，
我们完全可以跳出这个视角
，
即可以从叙事
收稿日期：
２００８－０５－１０
作者简介
：
柳传堆
（
１９６２ －
），
男
，
福建大田人
，
教授
。

< br>・・
２７６
三明学院学报
第
２５
卷
迅此篇小说就是针 对此症而下的
“
解剖刀
”
的
。
六
年之后
，
许钦文
１９３１
年
８
月
１０
日在上海的
《
读书
月刊
》
发表
《〈
示众
〉
底描写方法< br>》，
也认为
《
示众
》
是
“
写一种社会病”。
１９３４
年
５
月
２
日有一个名叫徐
水泊的
，
在上海
《
晨报
》
上刊出
《
鲁迅的
〈
示众
〉》，
文
中说
，
鲁迅将
《
示众< br>》
编入他的
《
鲁迅自选集
》，
既是
“
自选< br>”，
本该是精华的了
，
无奈此篇小说让他
“
觉
得很失 望
”，
理由是整篇小说读完了
“
不知所云
”。
像这样一篇思 想深刻
、
体例崭新
（
确实不像一篇小
说
）
的小说< br>，
水平有限的徐氏读不懂
，
也在所难免
。
真正从启蒙主义视角 去解读
《
示众
》
的是魏金
枝
。
他有一篇短文曰《
读
〈
示众
〉》（
１９４６
年
１
月< br>１
日
刊
《
新文学
》
半月刊创刊号上
）。魏氏说
，《
示众
》
是
《
彷徨
》
中他最 喜欢的一篇
。
魏文认为
，
该篇有两点
给他留下深刻印象
：< br>一是
“
烘云托月的写法
”；
二是
小说中的看客形象
。 “……
实在使我们怀疑
。
这些
是不是人
？
实在的
，
这只是一群无理性的鸡
，
只为
了若干颗小米
，
便争夺到头破 血流的鸡
。
也或许只
是一堆活的竹头
，
木屑
，
从破 屋上崩散下来
，
正被
堆在街旁
，
散乱
，
错杂
，
阻碍着行人
。
也或许只是斗
牛场上的牛
，
它们以力为前 提
，
它们毫无目的的斗
着力
”。
魏文认为
，
一个人 犯了错误或犯了罪
，“
这
本是一件人类的不幸之事
。
然而更为不幸的
，
在示
众这场面里
，
那些看客们
，
却为了无知，
就真的不
认得他们的同胞
，
他们的兄弟
。
一切的毒素
，
已将
他们的脑子麻木了
……
而不知他们原是同类
”
［３］
（
Ｐ７５
）
。
魏氏认为
，
看客们之所以会 那样蒙昧无知
，
没有理
性
，
那是因为他们没有条件接受教育
，
没文化
，
因
此
，
看客问题说到底是个
“
教育的问题
”。
魏氏观看
《
示众
》
的视角
，
是非常典型的启蒙主义者视角
。
启
蒙主义者的智慧优越感导致了他们观看芸芸众生< br>时居高临下的俯瞰姿态
。
接续启蒙主义视角的阅读者在
２０
世纪
８０
年
代不乏其人
。
范伯群
、
曾华鹏二位是其中的佼佼< br>者
。
他们的
《
论
〈
示众
〉
—
——
鲁迅小说研究之一
》
［４］
对
《
示众
》的考察既有理论的高度
，
又有细微的精辟
分析
，
文章对鲁迅示众 情结缔结
、
被示众者的身
份
、
看客的身份
、
看客与 被示众者的关系等都做出
了精彩的分析
。
特别是
“
这一伙围观的‘
示众
’
的看
客
，
就是这样你
‘
推< br>’
我
‘
挤
’，
你
‘
占
’
我
‘
钻
’
地争斗
着
”；
这也算是
“
一次集体的示众
”。
看客看
“
犯人
”，
“
犯人”
看看客
，
但读者却看到了
“
强壮的体格
”
和
“
麻木的神情
”，
而且还看到了
“
无聊的生活
”< br>和
“
自
私的心灵
”。
他们在看
“
示众
”
时
，
自己也被
“
示众
”
了
。
文章认为
，
这篇小说典型地代表了前期鲁迅的
“
民众观
”，
即国民的麻木和麻木的国民
。
鲁迅写这
篇小说的用意就是要给麻木的民众下一剂醒药< br>。
鲁迅弃医从文的动因之一
，
就是要把对国民灵魂
的剖析
、< br>暴露和示众
，
作为唤醒国民灵魂的一个武
器
，
作为他文学创作 的一个主题
。
在
《
示众
》
这篇小
说里
，< br>鲁迅正是通过对看客与犯人间的相互示众
，
揭示出麻木
、
冷漠的国民灵 魂的缭绕存在
。
文章写
得很是细密
，
但整个理论立脚点没有超出魏文 的
高度
。
直到
２１
世纪
，
国人对
《
示众
》
的认识还是没
有超出启蒙主义的视阈
。
钱理群在一次演讲中 说
：
鲁迅有一篇小说
《
示众
》
就是专门写
“
看客
”
的
：
小说开头写北京的夏天
，
天气
极热< br>，
大家都觉得无聊
，
没什么可干
。
这时
在马路对面< br>，
突然有一个巡警牵着一个犯
人出现了
，
这可是一件有刺激性的事，
于
是
，
大家就从四面八方拥过来看犯人
。
开
始是大家看犯人
，
后来是犯人看大家
，
再
后来是大家互相看
。
每个人既看别人又被
别人看
，
就形成了
“
看
”< br>与
“
被看
”
的模式
。
这是鲁迅对中国人的生存方式和 人与人
间关系的一个高度概括
。
看与被看的关系
，
作为小说叙事的一 种模式
，
被提出来之后
，
学界对鲁迅小说在启蒙主义思想
的揭示上拓 展了新的空间
。
同理
，《
药
》、《
祝福
》、
《
孤独者
》、《
阿
Ｑ
正传
》
等小说和
《
野草
・
复仇
》
都有
“
看与被看
”
的关系的精彩描写
。
阿
Ｑ
上法场时
，
“
两旁是许多 张着嘴的看客
”。
华老栓
（《
药
》）
提着
灯笼走向 刑场买药时
，
恰好碰到了去刑场充当看
客的人们
。
他们
“< br>像久饿的人见了食物一样
，
眼里
闪出一种攫取的光
”。
而周围
“
只见许多古怪的人
，
三三两两
，
鬼似地在那徘徊
”。
当即将开斩时
，
则
“
一阵脚步声响
，
一眨眼< br>，
已经拥过了一大簇人
，
那
三三两两的人
，
也忽然合 作一堆
，
潮一般向前赶
。”
当开斩时
，
那些人
“< br>仿佛许多鸭
，
被无形的手捏住
了
，
向上提着
。”夏瑜为了使贫穷的人过得好些
，
为
了使这弱小的中国强大起来
，
不惜牺牲自己
，
而这
些人却毫不感动
，
竟把他的杀头当成了好戏，
竟争
先恐后地去
“
看
”
，
可谓无聊至极。
而夏瑜则很悲哀
地成为了
“
被看
”
的对象之一
。
酒店里的花白胡子
与驼背五少爷在谈小栓吃药
，
康大叔在谈
，< br>坐在壁
角上的驼背在谈
，
甚至二十多岁的青年也在谈
。
酒店里全部人都在谈
。
不论男女老少全都在谈
。
并因
此而使那死气 沉沉的酒店
“
便又现出活气
，
谈笑起
来
，
小栓也趁 着热闹
”。“
众人都耸着耳朵听
”
康大
叔的歪论
，
因此
，
康大叔便格外高兴
，“
越发大声

第
３
期
柳传堆
：
鲁迅小说中的
“
看客
”
形象新 解
・・
２７７
了
”。
他们于是不断地附和着
，
呼应 着
，
还说夏瑜是
“
疯子
”。
他们竟然把一个为了他们的幸福 而牺牲
的革命者当成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
笑料
，
足见他
们 的麻木与残忍
。
当然
，
在此其中
，
夏瑜又再成为
“
被看
”
的对象
，
茶客也再次地成为
“
看客
”。
《
药
》
中
，
研究者们还将这
“
看”
与
“
被看
”
的关系
上升为
“
吃”
与
“
被吃
”
的关系
。
认为夏瑜为革命而牺牲
，
却被无知的小栓吃掉了
。
革命者的鲜血就这
样被糟蹋了< br>。
鲁迅就希望通过这样的结局在读者
的心灵中引起拷问
，
希望从而唤醒 民心
，
并反思革
命失败的原因
。
这就是鲁迅写这篇文章的主要目的所在了
。
看客是善于鉴赏他人的痛苦
，
而不知道自己
同样也是 被统治
、
被看
、
被侮辱
、
被剥削和被鉴赏
的可怜处 境
。《
野草
・
复仇
》
中的路人来了
，
要做 什
么
？
他们竞随而往
，
以为必有事件
，
慰其无聊< br>，
也就
是要
“
赏鉴
”，“
要赏鉴这拥抱或杀戮
”。
现实生活中
的看客就是这等模样
。《〈
呐喊
〉
自序< br>》
云
：
“
正要被日
军砍下头颅来示众
，
而围 着的便是来鉴赏这示众
的盛举的人们
。”
笔者以为
，
以启蒙主义视角 来理解
《
示众
》
和
鲁迅与此相关的小说
，
本身具有 一定程度上的合
理性
。
因为接受过五四新文化运动思想浸润的鲁
迅
，
确实是在启蒙主义思想的指导下写作
《
示众
》
以及其他篇目的小说或 杂文的
。
鲁迅对中国民众
的麻木与冷漠
，
早在
《
娜 拉走后怎样
》
就有表露
：
“
群众
，———
尤其是中 国的
，———
永远是戏剧的看
客
。
牺牲上场
，
如果 显得慷慨
，
他们就看了悲壮剧
；
如果显得觳彀
，
他们就看了 滑稽剧
。
北京的羊肉铺
前常有几个人张着嘴看剥羊
，
仿佛颇愉快，
人的牺
牲能给与他们的益处
，
也不过如此
。”“
对于 这样的
群众没有法
，
只好使他们无戏可看倒是疗救
。
正无
需 乎震骇一时的牺牲
，
不如深沉的韧性的战斗
。”
鲁迅心目中的看客或无聊的路 人
，
面目可憎
，
神态
可鄙
，
思想麻木
，< br>心态残忍
。
如
《
示众
》
里写有犯人
上街，“
刹时间
，
也就围满了大半圈的看客
”
，“
人们又须竭力伸长了脖子
”，“
竟至于连嘴都张得很大
，
像一条死鲈鱼
”。
鲁迅也非常清楚看客的心理及其危害性
。
看
客们要么消解猛士
、
仁人牺牲的意义
，
如
《
药
》
中看
客对夏 瑜的议论
；
要么吞噬弱小作为娱乐
，
如
《
示
众》
中的看客
，
这一群看客争先恐后地欣赏
“
犯
人
”，
目的是为了能看出
“
犯人
”
的尴尬
，
犯人的 痛
苦
。
正是
：
你的痛苦
，
就是我的快乐
！
看客们都是暴
君的臣民
，“
只愿暴政暴在他人的头上
，
他却 看着
高兴
，
拿
‘
残酷
’
做娱乐
，
拿
‘
他人的苦
’
做赏玩
，
做
慰安
”
［５］（Ｐ３６６）
。
自身以外的任何痛苦灾难
，
都审美化为
一种 赏心悦目的对象和体验
，
通过鉴赏别人的痛
苦
，
使自己的痛苦得到排 泄转移
，
以至最后遗忘
，
甚而从中达到自我满足
。
还有一种 情况就是由无数看客所构成的群众
精神暴力
。《
阿
Ｑ
正传
》
中的一群看客更为可怕
：
“
那是山中的一只饿狼
，
永是不近 不远的跟定他
，
要吃他的肉
。
他永远记得那狼眼睛
，
又凶又 怯
，
闪
闪的像两颗鬼火
，
似乎远远的来穿透了他的皮肉
；< br>有着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更可怕的眼睛
，
又钝又锋
利
，
不但已经 咀嚼了他的话
，
并且还要咀嚼他皮肉
以外的东西
，
已经在那里咬他的 灵魂了
。”
被看者
不但将要在肉体上丧失尊严
，
其精神
、< br>灵魂也将被
吞食
。
这种揭示正显示了鲁迅的深刻之处
。
他们不
仅仅是看
“
热闹
”、“
好奇
”，“
他们已经豫觉着 事后
的自己的舌上的汗或血的鲜味
”。
在他们的心目
中
，
没 有
“
人
”
的概念
，
就是说
，
犯人那根本不 算人
，
与自己不是同类
。
他们压根儿就没有被鉴赏者也
有人格尊严和 主体精神的概念
。《
复仇
》
中的一对
男女
，
在路人 残酷的注视下
，
一切出自本心的
、
伟
大的思想
、
行 为
，
均成为可以观看的戏剧
，
其中所
包含的意义
、
价值
、
精神
，
统统被无情的目光所消
解
、
扭曲、
阉割
。“
庸众
”
因
“
无聊
”
而将他人的一切
举动
“
事件
”
化
、“
戏剧
”
化
，
从而
“
旁观
”
之
，“
赏 鉴
”
之
，
以慰其无聊
；
他人特别是其中的所谓
“< br>独异个
人
”，
因之被迫成为表演者
，
其庄严神圣的爱与死，
都在无聊看客的围观中成为作秀
。
而被赏鉴者欲
摆脱此一地位
，
则只有
“
毫无动作
”，
使路人
“
无戏
可 看
”，
以此向看客们
“
复仇
”！
鲁迅揭示看客心理
，
目的就是为了揭示国民的劣根性
，
以引起疗救的
注意
。
二
、
对
“
看客
”
的再认识
在
《
呐喊
》
和
《
彷徨
》
中
，
鲁迅笔下的看客一般< br>都是以无名
“
庸众
”
的形象出现的
。
现在我们的问< br>题是
：
鲁迅眼中的
“
看客
”
形象到底是文学想象还< br>是一种理性分析
？
如果是文学想象
，
那么
，
它与五< br>四时期启蒙主义者的启蒙预设关系到底有多大
？
不论是从往昔的历史事实判断
，
还是从后来的社
会实践的验证
，
所谓五四的
“
启蒙
”
的辉煌成就
，
那
都是一种知识精英们的自我陶醉的神话
！
鲁迅本
人也是这个神话的制造者和阐释者之一
。
汪晖早在
２０
世纪< br>８０
年代就已经明确地指出
了五四启蒙的先天缺陷
：
五四启蒙思想缺乏 西方
启蒙思想的那种分析还原和理智重建的统一方法

・・
２７８
三明学院学报
第
２５
卷
论
，
各种相互矛盾的学说在
“
态度的同一性
”
基础
上形成了一个思想运动
，
却没有也 无法建立有力
的思想体系
，
进而为制度化的社会实践和科学的
发展提供理论基 础
。
五四启蒙思想与它反叛的对
象
、
与思想者个人的经验和情感体验 有着紧密的
联系
，
民主
、
科学以至进化论等主要不是作为科学
的理论
，
而是作为价值
、
信仰或道德律令存在于
“
五四< br>”
启蒙思想中
；
五四启蒙思想提出了
“
人的解
放”
以及民主
，
理性等启蒙主义命题
，
但在启蒙思
想内部 同时包含着对于启蒙主义命题的否定力
量
。
第一
，
五四启蒙思想以民 族主义作为其内在的
前提和基本归宿
，
关于人的个体性和独特性的思
想在面对 种族国家等类属问题时不能不陷入矛盾
与混乱之中
；
第二
，
五四启蒙 思想提出了启蒙主义
的
“
完整的人
”
或理性人的命题
，但是五四时期的
“
个人主义
”
却没有自然地和自由主义文化和经济
关系相联系
，
而是在情感和伦理领域获得了发展
。
鲁迅等人在现代文化思潮 的影响下提出了人的分
裂的命题
，
而
“
改造国民性
”
的思想既包含了对
“
人
的解放
”
的期待
，
又体现 了对
“
人的解放
”
的可能性
的悲观主义理解
。
［６ ］
（
Ｐ１７－２５
）
鲁迅的
“
看客
”
观与
“
五四
”
启蒙思想提出了启蒙主义的
“
完整的人
”
或理性人
的命题紧密相连
。
但是与其他启蒙主义者一样
，
鲁
迅的启蒙主义思想所借重的西方理论体系是
“
民
主
”、“
科 学
”
思想
，
而民主与科学思想其实仅仅是
西方文艺复兴以降的的一种 伦理命题
，
而非是一
种政治理性的命题
，
更不是一种哲学命题
。
换言之
民主与科学是西方文艺复兴以降一系列理性主义
思潮之果而非理性主义之因
。
再通俗地讲
，
要对生
活中的芸芸众生做出评价
，
即如谁是看客
，
谁是历
史前进的参与者
，
谁是生活的主人等等一系列 法
则的问题
，
那么首先必须在哲学上先解决清楚一
个最为关键的哲学命题，
那就是
：
人是什么
？
这是
问题的根本
，是主干
，
而其他的一切问题都是枝叶
问题
。
中国五四启蒙主义者
（
甚至包括后来的许多
“
思想家
”
们
）
没 有回答人是什么的问题
。
这个问题
没有做出回答
，
那么
，< br>启蒙主义者对
“
看客
”、“
庸
众
”
的判断的 合理性就值得怀疑
。
看客并非都是愚昧的
。
看客的类型多种多样
。< br>如果从看客的认识水平上划分
，
他们大体可分为
三大类
：
一类 看客是真愚昧
，
可命名为愚痴型看
客
；
一类看客是清醒型
，
或内外皆醒型
，
或外愚内
醒型
；
还有一类是半愚半醒型。
鲁迅所描写的看客
，
多为愚痴型看客
。
这类看
客一般 生活在落后
、
封闭
、
偏僻的农村
，
或者是都
市里没 文化的男女老幼的一群
。
这一群的愚主要
不单单是没文化的蒙昧之愚
，
而是丧失独立判断
是非之
“
愚
”。
庸众是以统治阶级的是非标准为 标
准
，
以统治阶级的价值判断为判断
，
除此之外
，
他
们没有自己的是非标准和价值判断
。
如阿
Ｑ
被枪
毙
，
就是他坏的证据
，
不坏何以被枪毙呢
？
这是未
庄大多数 庸众的逻辑判断
。
对愚痴型看客的深切
体验是仙台医学专门学校里看到的
“< br>幻灯片
”
里的
麻木不仁的中国
“
看客
”，
他 们欣赏着自己的同胞
被日本人砍头
。
如鲁迅
《
药
》
中的华老栓父子
、
花白
胡须
、
驼背五少爷
、
二十几 岁的青年等生活在农村
中的男女老幼
，
由于没文化或者是信息的不灵通
，对外界的一切愚昧无知
，
才会把夏瑜说的
“
这大清
的天下是我们 大家的
”
的话当成疯话
，
才会导致华
老栓会将革命者牺牲的血当成治 痨病的
“
药
”
的怪
事
，
才会出现善女人柳妈奉劝可 怜的祥林嫂花钱
去
“
捐门槛
”……
这类的看客出现的地点也很有规< br>律
：
或者是酒店里
“
围坐
”
的灰色的一群
，
或者是刑
场上
“
围观
”
的麻木的嗜血的一群
，或者是大街上
看热闹的一群
。
鲁迅
《
示众
》
里 的看客比较复杂
。
我们以往都
将他们视为一群无名的愚昧的看客
。
这 其实是犯
了简单化的错误
。
大都市里观看或
“
欣赏
”
着示众
犯人的一群
，
可以说大多数是愚昧的一群
，
这没
错
。
但是生活中也有清醒的看客
。
这类看客有的是
近看
，有的是远看
。《
示众
》
里写到一个工人似的粗
人追问道
：“
他
，
犯了什么事啦
？”
问这话的人有两
种可能
。
一种可能是民间里的清醒的看客
，
想问个
究竟
，
就是说他 要追问把一个人拉出来
“
示众
”，
进
行人格侮辱
，
其中到底有多少合理性
。
现实生活
中
，
哪怕是工人模样的粗人中，
思想深刻敏锐的
“
高人
”
还不少呢
！
还有一 种可能也是愚昧的看客
，
只不过是性格直爽
，
脱口而出而已
。
或许是悲观的
鲁迅嫌小说过于像安德莱夫式的阴冷
，
与特意在
夏瑜的坟墓上 安上一个花环一样
，
在这示众的场
面
，
安上一个
“
工人似的粗人
”
的追问
，
以示毕竟还
有个别人
，
尤 其是工人阶级的兄弟还是清醒的
，
也
未可知
。
一类是清醒的看客。
这类看客一般而言是有
文化修养
、
思想敏锐的
“
高人
”。
清醒的看客看社会
有两种方式
：
一种是近看
；
一种是远看
。
近看的高
人可能身居闹市
，
是
“
结庐 在人境
，
而无车马喧
”
的
那一种高人
。
他们只看不 说
，
心里明白
。
远看的高
人可能生活在偏僻的农村
，
饱读诗书
，
生活阅历丰
富
，
但是远离社会政治生活中心
，
比较超然
，
甘于

第
３
期
柳传堆：
鲁迅小说中的
“
看客
”
形象新解
・・
２７９
恬淡闲适的生活
，
如
《
论语
》
里的楚狂接舆
，
如在
“
江渚上
”“
贯看秋月春风
”
的
“
白发鱼樵
”
等隐者形
象
。
隐者其实也观看世道
、
蠡测人心
，
只不过他们
的看是远看或者是间接地看而已
。
否 则
，
像当年诸
葛亮隐居隆中
，
怎么能预知天下三分之势呢
？
中国
传统文化存在着隐逸与张扬两个侧面
。
隐逸的一
面
，< br>主要由道家表达
，
这种文化偏爱
“
处江湖之
远
”，< br>却又不愿
“
忧其君
”；
追求
“
独善其身
”，
无意于
“
兼济天下
”；
只想
“
保身
、全生
、
养亲
、
尽年
”，
而没
有
“立功
、
立德
、
立言
”
的宏愿
。
鲁迅小 说中也有清醒型的看客
，
那就是
《
故
乡
》、《
祝福
》、《
在酒楼上
》
等的叙述主人公
“
我
”。
“
我
”
其实既是找不到精神原乡的
“
过客
”，
也 是看
穿世事的看客
，
下面详析之
。
首先是清醒型看客的视阈问题———
全能视角
叙述的非全能
。
人们在研究看客的时候
，
似乎忽略
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
那就是
“
看客
”
的 形象
、
看客的
种种情态
、
所作所为是谁
“
看
”
到的
。《
示众
》
这篇小
说
，
作者是以 全能的视角方式注视着大街上看客
的一举一动
，
记录着看客的一举一动
，也在思考着
看客的一举一动
。
故事的叙述者事实上就是扮演
着一个看客的 形象
。
他似乎是超越于故事所发生
的时间与空间
。
他像上帝一样俯视 着天下的芸芸
众生
，
但是他有没有上帝那样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的神力
？
他的局限性是明显的
，
即他只能在一个有
限的时空上看到世人的表现
。
简单地说
，
大街上这
些看客
，
在观赏犯人的那一小段时 间内的表现
，
叙
述者看到了
，
可是他们各自走了之后
，他们有什么
感触
？
他们将会有什么表现
？
叙述者是无法准确知< br>道的
。
从叙述者的叙述意图来说
，
似乎也没必要知
道
。
也正是这个叙述意图
，
叙述者就会把生活中非
常复杂
（
多 声部
）
的生活场景过滤掉
。
其次是清醒型
“
看客
”
和
“
过客
”
的关系
。
要充
分认识鲁迅笔下 的
“
看客
”
形象
，
还有必要探讨一
下看客与过客的 关系
。
看客与过客
，
并非绝对化的
角色
。
看客在过 客看来是看客
，
同理
，
过客在看客
看来也是看客
。
还有一种情况是
：
既是过客也是看
客
，
过客与看客合二为一
。
“
我
”
回去的都是故乡
。“
我
”
对这里 的过去
，
这
里的山山水水
、
一草一木
、
风土人情等 都了然于
胸
。《
故乡
》
中的
“
我
”
在外漂泊谋生
，
为了搬家回到
了故乡
，
见到了当年熟悉的亲朋故旧
。
但是山水依
旧
，
人事全非
，
他对故乡已经失去了 亲切感
，
故乡
里的人与自己相当隔膜
。
当年与
“
我
”
一起玩耍的
俊气的少年闰土
，
如今已经被变成脸色灰黄
、
皱纹
密布
、
冬天只穿一件极薄的棉衣
、
浑身瑟缩的中年闰土了
。
闰土还叫他的小儿子叫
“
我
”
一声
“
老爷
”，
先前亲密无间的关系已经被森严的等级制度取代
了
。
豆腐西施杨二嫂
，
也不再是美如西施了
，
而是
一个瘦如圆规的充满 市侩气
、
贪小便宜的妇女了
。
“
我
”
是带着无限惆 怅与失望离开故乡的
：
老屋离我愈远了
；
故乡的山水也渐渐
远离了我
，
但我却并不感到怎样的留恋
。
我只觉得我四面有看不见的高墙
，< br>将我隔
成孤身
，
使我非常气闷
；
西瓜地上的银项
圈的 小英雄的影像
，
我本来十分清楚
，
现
在却忽地模糊了
，又使我非常的悲哀
。
有人从
“
离去
———
归来
———
再离去
”
模式去归
纳鲁迅小说中
“
我
”乡土情结的内在矛盾性
。
认为
这是一种文化乡愁
，
一种找不到思 想
、
灵魂处所的
漂泊愁绪
。
而笔者的理解则略有不同
。笔者承认小
说中的
“
我
”
确实存在着灵魂的无所归依感
，
但是
“
我
”
的目标不在故乡
，
而仅仅是回到故乡 中的
“
过
客
”。《
祝福
》
中的
“
我
”
在除夕之夜回到故乡鲁镇
，
“
虽说故乡
，
然而 已没有家
，
所以只得暂寓在鲁四
老爷的宅子里
”。“
我
”< br>看到
、
听到了祥林嫂的种种
不幸
，
但是也没有任何能力可以帮 助她一把
。
祥林
嫂在死之前曾与
“
我
”
相遇
，
问及灵魂的有无
，
然而
我竟以一句含含糊糊的
“
也许有 吧
”
搪塞她
，
内心
里似乎接受祥林嫂的拷问
。
祥林 嫂在富人的祝福
声中悄然死去
，
周围的看客有讲理学的老监生鲁
四老爷
、
四婶
、
善女人柳妈以及鲁镇其他的男女
。
“
我
”
这个
“
过客
”，
原本也不想多呆
，“
无论如何< br>，
我
明天决计要走了
”！
离家多年
，
故乡的家也不在 了
，
暂寓他人之家
，
虽是本家
，
彼此生疏
，
毕竟隔阂
，
加
上耳闻目睹了祥林嫂的悲剧
，
心头落寞
，< br>过客也实
在看不下去了
，
只得走
。
这样
，
除 了
“
看客
”
与祥林
嫂之间的关系
，
还有
“
过客
”———“
我
”
与
“
看客
”
的
关系同样也值得我们审视
。
《
在酒楼上
》
中的
“
我
”
与吕维甫在
Ｓ
城邂逅相
遇
，
虽说目的 不一样
，
但都属于故乡
（
Ｓ
城
）
的过客
。
他最终还是要到太原一个同乡家做家庭教师
。
这
篇似乎只有过客
，< br>而没有看客
。
其实
，“
我
”
和吕维
甫既是< br>“
过客
”，
也是
“
看客
”———
只不过是看 穿世
事的清醒的看客
。
第三是清醒的
“
过客
”
与愚 痴型的
“
看客
”
在心
理
、
文化时空的错位问题。
在鲁迅小说里
，
清醒的
过客一般都扮演着
“
启蒙者< br>”
的角色
，
而愚痴型
“
看
客
”
都是 被塑造成被审视
、
被启蒙的对象
。
现在的
问题是
：
清醒的过客面对着一群被启蒙
、
被审视的

・・
２８０
三明学院学报
第
２５
卷
愚痴型
“
看客
”，
起初都有很强烈的启蒙责任
。
鲁迅
自己也认为他写的
《
呐喊
》
与
《
彷徨
》
目的是为了
“
揭出病苦
，< br>引起疗救的注意
”。
好像开出药方
，
好
对症下药
。< br>可实践的效果看
，
鲁迅等一群启蒙主义
者
———
也就是
“
过客
”，
他们的启蒙效果并不理想
。
他们在文化界的高声
“
呐喊
”，
并没有引起民间强
烈的
“
回音
”，< br>这很是让过客失望
，
特别是像
《
孤独
者
》
中 的吕维甫失望到绝望
———
不知道下一分钟
自己将要干什么
。
原因是 多个方面的
，
但笔者以为
其中的一个重要的原因是
：
清醒的
“
过客
”
与愚痴
型的
“
看客
”
在心理、
文化时空上的错位问题
。
清醒的
“
过客
”
与 愚痴型
“
看客
”
虽然生活在同
样的一个时代里
，
同 处某一个地方
，
在物理时间与
空间上是一样的
，
可是二者之间在心理 时间
、
文化
时间上是不一样的
。
清醒的
“
过客”
是这个时代的
知识分子
，
有文化知识
，
有的还留过洋
，
见过世面
，
特别是他们接受过西方几百年来发展起来的具有
现代性 的资产阶级文化思想体系
，
脑海里充斥着
唯物论
、
自由
、< br>平等
、
博爱
、
民主
、
科学等理念
。
而愚
痴型的
“
看客
”
也并非天生
“
愚痴
” ，
只是由于他们
或生活在穷乡僻壤
，
或没有机会接受现代教育
，只
能接受几千年来代代相传的封建文化
，
甚至封建
文化中精华的部分也没 有机会接受
，
只接受封建
文化中糟粕的部分
。
像
《
药
》
中夏瑜在牢里说过一
句在康大叔看来根本不是
“
人话
”
的话
：“
这大清的
天下是我们大家的
”，
这立即引起在华老 栓茶馆里
的茶客
“
花白胡子
”、“
二十多岁的人
”
等人的公愤
，
认为夏瑜简直是发
“
疯了
”！
夏瑜这句具有现 代民
族国家理念的话
，
其实也没有多少新鲜之处
。
早在
３０ ０
年多前
，
明朝的大学问家傅山
（
１６０７－１６８４
），
就
已经说过类似的话
：“
天下者
，
非一人之天下也
，
天
下人之天下也
”（《
霜红龛集
》
卷三十二
）。
这句精辟
的话
，
可谓是我们民族文化的精华
，
可是要让这句
话深入到民间尚需时日
。
换句话说
，
革命者夏瑜的
思想与民 众的思想不是同处在一个心理文化时间
与空间上
，
二者之间很难交叉
，
也就是对话的基础
非常薄弱
。
《
故乡
》、《
祝福
》
中的
“
我
”（
过客
），
与故乡的
“看客
”
也是同处在一个物理时空但不同处在一个
心理文化时空
。
我们可以看到这个
“
过客
”
与看客
对话的困难
。《
故乡
》
中的豆腐西施杨二嫂硬说
“
我
”
读了书
，< br>都
“
放了道台了
”，
还有好几房姨太
太
，
哪 能不阔
？
其实
“
我
”
只不过是一个读过书在外
面谋 到一个饭碗的小知识分子
，
既没有当官
，
更没
有几房姨太太
。
可是这个事实无论如何都与杨二
嫂解释不清楚
。
杨二嫂的生活逻辑是
：
既然读了
书
，
就是做官当老爷
，
既然当了老爷
，
就该发财
，
有
了财
，
就该娶好几房姨太太
。这个观念不单单杨二
嫂有
，
就是家乡的男女老幼都存在
。
因为这 个观念
的存在
，
从孔夫子的
“
学而优则仕
”
到辛亥 革命已
经有两千多年了
。
而
“
我
”
则认为
，
读书仅仅是一种
职业训练
，
或者是为社会文明的发展担当道义
，< br>这
是西方资产阶级大工业革命后的读书观和知识分
子观
。
真正的中国知 识分子的岗位意识
，
到了
２０
世纪
９０
年代之后
，
才被一些有识之士提出来
，
更
遑论辛亥革命前后的平民百姓
？
所以王富仁说
《
呐
喊
》、《
彷徨
》
是反帝反封建 的一面镜子
，
认为鲁迅
是从思想革命而非直接的政治革命的角度来启蒙
民众的
。
这固然没错
，
但是
，
诚如汪晖所揭示的
，
鲁
迅的思想是社会历史发展的
“
中间物
”，
作为启蒙
的主 体
，
具有明显的
“
过客
”
特征
。“
中间物
”
也罢
，
“
过客
”
也罢
，
给人的 感觉是前不着村
，
后不着店
，
两头踏空的印象
。
对于过去< br>，
鲁迅不相信那些吃人
的封建纲常名教
，
对于未来
，
他不相信有什么
“
黄
金世界
”，
这造成了他彻底的悲观失望与悲凉<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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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媛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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