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庸》与管理之道

巡山小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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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07月31日 06: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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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庸》与管理之道
--明阳天下拓展培训
《中庸》相传是子思的作品,但 同孟子的关系极大。人们一般认
为,孟子的思想本原来自子思。加上《中庸》在中国思想史上具有特殊地位,所以,有必要指出《中庸》与传统管理思想的关系。
“中庸”这一概念是孔子提出的,《 论语·雍也》载:“子曰:
‘中庸之为德也,其至矣乎!民鲜久矣。’”此后,中庸成为儒学的
重要思想,在《礼记》中以专门篇章论述。自从宋代理学家二程和朱
熹选编《四书》后,原来《礼记》中 的《大学》和《中庸》两篇立即
身价倍增,此后儒学信徒认为,儒家学说的精髓尽在其中。尽管人们通常都以“四书五经”连称,但宋人选编的《四书》影响之大,很快
就超过了原本正宗的《五经》, 明清时期,《四书》普及率远远在《五
经》之上。
现行本《礼记》,本身就是西汉人戴圣编辑 的,其中各篇的成书
时间和作者争论极多。关于《中庸》一篇,通常认为是孔子之孙子思
所写。 然而,宋代欧阳修就对其提出疑问,清代袁枚、俞樾、崔述为
此辩论不止,现代人冯友兰、徐复观各执一 词。这种考证,并不否定
《中庸》在历史上的巨大影响。作为普通读者,不需要弄清它的各章
出 处和具体作者,只需要掌握它的思想内涵和社会价值,文本考证可
以留给专家继续进行,我们只需要关心 它对历史上的管理思想有何贡
献。
关于儒家经典在思想史上的影响,受很多因素制约,但有一 个人


们似乎都不大注意的操作性细节值得重视,即《四书五经》的阅读年
龄及其 先后顺序。所有读书人几乎都有一个感受:同一本书,阅读的
年龄不一样,经历不一样,所能理解和掌握 的内容差别很大。一般来
说,积淀越丰富,阅历越广泛,读书越得法,阐释越透彻。然而,少
儿 时不大理解盲目背诵的篇章,有可能在无意识层面所起的作用更
大,在本人都觉察不到的情况下更能影响 人的行为。成年的阅读会提
高理性,童年的阅读会塑造性格。所以,了解古人的阅读顺序,能够
帮助我们认识经典在古人身上的作用。
自从《四书》被钦定为官方教材后,小孩学习的顺序是:先用《 三
字经》《百家姓》等启蒙读物识字,再读《四书》入门,最后才是读
《五经》深造。所以,正 经读书人读《四书》的年龄,正是十岁上下
最淘气的时候,可以想象,其阅读只能是囫囵吞枣,机械背诵 ,即便
有所理解,也是一知半解懵懵懂懂。到了真正“有志于学”的年龄,
则要在更为艰难的《 五经》中确定一经或几经,爬梳文字,由注疏到
笺读,由考证到解诂,订正章句异同,剖析微言大义。清 末学制改革
后,《四书》明确为小学教科书,也能够反映出其阅读年龄段。这种
顺序,势必导致 学童对《四书》的感知大于理解,对于其中的思想深
度,需要在读经以后再反身求之。
《四书 》的阅读是在少年时段完成的,而《四书》的难易程度又
不大一样。在二程和朱熹选编《四书》时,他们 认为《大学》是“初
学入德之门”,所以为首篇;“《论》《孟》次之,学者必由是而学
焉”, 是入门后的初级训练;《中庸》则是“孔门传授心法”的要籍,


“放之则弥六合,卷之则 退藏于密”,难度最大,所以列在最后。如
果以少林武功比喻,《大学》相当于少林长拳,《论语》和《 孟子》
相当于少林七十二绝技,《中庸》则相当于易筋正法。但是,后人在
出版时,为了照顾篇 幅和格式的一致,把《中庸》提前,变成了现在
通行的《学》→《庸》→《论》→《孟》次序。这样的排 列,在文字
形式上当然更齐整,但在内容理解上却给学童增加了难度。本来,朱
熹列出读《四书 》的顺序是:“学问当以《大学》为先,次《论语》,
次《孟子》,次《中庸》。《中庸》工夫密,规模 大。” (《朱子语
类》,下同)。然而,编排顺序不可能不产生阅读先后的影响。如果
没有《 论》《孟》的底子,先读《中庸》,只会加剧小孩子半懂不懂
的状态。对此,朱熹再三告诫:“《中庸》 ,初学者未当理会。”“《中
庸》之书难看。中间说鬼说神,都无理会。学者须是见得个道理了,
方可看此书,将来印证。”朱熹认为,只要先把《大学》和《论》《孟》
读通,就有了一半读《中庸》 的底子。而读《中庸》,也先不要细究,
只需掌握纲领。就像练武功,先从少林长拳练起,同时把易筋经 的口
诀背下来,是否掌握其中的奥妙没关系,在今后的练功升级中慢慢领
悟。
关于《 中庸》的思想纲领,历代有许多解释。清代崔述在《崔东
壁遗书》中称《中庸》一书“探赜索隐,欲极微 妙之致”。用更古老
的话说,就是《尚书·大禹谟》中所说的“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
精惟一 ,允执厥中”。人心需要时时警惕,道心需要细细体察,所谓
中庸之道,就是专心致志,精益求精,以诚 为本,守其本心,秉行中


正之道。这种学理推敲需要进行繁复的说明,但如果从性格养成 的角
度看,尤其是从初学者为儿童的角度看,所谓中庸,核心就是一个字
——诚。从最简单的日 用常事做起,在不知不觉中扎好下盘,打好基
础。
为了说明“诚”,《中庸》给出了“天命之 谓性,率性之谓道,
修道之谓教”的逻辑体系。那么,什么是天命?天命中的“天”到底
是什么 含义?按照子思的回答,“天”就是“诚”。“诚者,天之道
也。”钱穆先生对此解释得十分实际:天以 诚示人,“天体乃真实有
此天体,群星真实有此群星,太阳真实有此太阳,地球真实有此地球。
凡此皆真实不妄。”子思的原话干脆概括为“诚者,物之终始,不诚
无物”。所以,天道即诚实之道。这 种诚实之道下贯到人物,就是天
命。“天命之谓性”的含义,是天道下贯,赋予万物和人类本性。二程说:“天道降而在人,故谓之性。”
天道至大,人则不然。没有人的参与,天道始终是自在的。 人顺
应天道,以天道引导自己的行为,才能自觉。此即“率性之谓道”。
这里的“率”字是假借 ,本来应当作〖辶率〗,即先导之义。通过人
的努力把本性引导出来,这就是道。由于它是人努力的结果 ,所以也
称“达道”。这种道,实际上是把自然法则运用到社会上来。按照《中
庸》的解释,“ 天下之达道五,所以行之者三。曰君臣也,父子也,
夫妇也,昆弟也,朋友之交也。五者,天下之达道也 。知、仁、勇三
者,天下之达德也。所以行之者一也。”仁、智、勇是人的内在之德,
义、礼、 信为人的外在之道,归结到一体就是诚。由此推论,“三纲


五常”的内核是诚。
中庸之道,并不像人们平常理解的和稀泥、无是非,也不是对折
式各打五十大板,更不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的辩证法模式。
中为恰当,庸为平常,是最为一般也最为普遍的社会原理,这种社会原理又来自于自然天道。“诚者,天之道也;诚之者,人之道也。”
它不需要高深的基础,虽凡夫愚 妇,亦可行之。因为它渗透在日常生
活之中。“中”有未发之“中”与随时之“中”。当一个人没有任何
行为,却在意识层面能够把自己的思想控制得恰当好处,在无意识层
面能够养成 “中”的习惯 ,才能随时得“中”(也可把内在之中称“中”,
把外显之中称“和”)。所以,中庸或者“诚”,完全 可以表现为一
种下意识的习以为常。孟子所说的“行之而不着焉,习矣而不察焉,
终身由之而不 知其道者,众也“(《尽心上》),就是指这种大众化的
中庸之道。
如果深入探究,中庸又可 以引发出极高明的学问。下意识层面合
乎中庸之道,普通人完全可以做到;对中庸形成理性的深层认知, 圣
人也有不可企及之处。所以,子思认为,中庸之道有平常浅近的一面,
也有极其高深的一面。 “君子之道,费(广泛)而隐。夫妇之愚,可以
与知焉,及其至也,虽圣人亦有所不知焉;夫妇之不肖, 可以能行焉,
及其至也,虽圣人亦有所不能焉。天地之大也,人犹有所憾。故君子
语大,天下莫 能载焉;语小,天下莫能破焉。”对此,朱熹更加强调
中庸之道的日常浅近一面。他说,中庸是平常粮食 ,不是珍馐美味。
“中是道理之模样,诚是道理之实处。”“中、庸只是一事,就那头

< br>看是中,就这头看是庸。”夏天穿单,冬季穿棉,就是中庸。如果夏
天拥火炉,冬季摇扇子,就是 失中。守常不能,就要权变,而变得是,
仍旧是平常。也许,对平易常用的强调,更适合于经验不足的学 生来
理解中庸。而事业成就后回过头来对中庸的探究,更适合于上层君子
的修习。
尽管中庸渗透在日常生活之中,但是,从自在到自觉还有很大提
升空间,所以需要修行。 “修 道之谓教”,通过修习使自己对中庸
的理解不断深化。“自诚明,谓之性;自明诚,谓之教。诚则明矣,
明则诚矣。”把后天的修养与先天的性命融为一体。诚者固然是天之
道,而诚之者就是人之道。 所谓诚之者,就是“择善而固执之者也”。
为了达到中庸而有意识的努力,执着地向善行发展,这是人为 向天道
无限靠近的不二法门。这种修习需要一步一步由近及远,由浅入深。
“君子不可以不修身 ;思修身,不可以不事亲;思事亲,不可以不知人;
思知人,不可以不知天。”学习是修道的重要环节, 子思强调学习中
的学问、思辨和知行关系,“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
行之。”所 有这一切,都围绕着“诚”展开。“故君子尊德性而道问
学,致广大而尽精微,极高明而道中庸。温故而 知新,敦厚以崇礼。”
中庸的实现,可以使人之道和天之道融为一体,实现儒家的天人合一
(有 别于道家的天人合一)。“唯天下至诚为能尽其性。能尽其性,则
能尽人之性。能尽人之性,则能尽物之 性。能尽物之性,则可以赞天
地之化育。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则可以与天地参矣。”
《中庸》 的这一思想体系,对管理有着特殊意义。它对天人关系


给出了儒家的解释。孔子很少说天 命,而《中庸》却以天命开端,引
出关于“诚”的全部学说。这一点,对于儒学具有重要思想价值。任< br>何管理,都要回答一个问题,即行为正当性的判断(也可称为合法性,
但国内的语境下,合法性一 词有时不包含正当性含义,所以用正当性
更准确一些)。人的认知总是有限的,如何在正当性上达成共识 ,是
一个哲学难题。孔子的儒学,对正当性的论证建立在经验的基础上,
这就需要不厌其烦地归 纳并论证。而《中庸》则把正当性归之于天,
无须经验证明。商周以来,从天命中寻找正当性的人物不少 ,但是,
把天解释为诚是从子思开始的。以诚释天,由天况人,这就给人的行
为的正当性确定了 一个先验前提。天道无不诚实,只有人类才会产生
虚伪。人的行为是否正当,要以天道为尺度。尽管诚还 是需要解释的,
但这种解释在《中庸》里已经不是论证式解释,而是理解性解释。诚
的表现是可 以解释的,但诚是否存在则不需要解释,一句“天之道”
就可以等同于公理。任何管理,都需要有一个无 须证明的前提,《中
庸》给定的社会管理前提就是“诚”。它来自于天,不证自明。既然
人类社 会之道是诚道,商道即诚道即无须证明。
需要指出,现代管理也十分重视诚信。西方经济学以利害分析 来
论证诚信的积极作用,这种论证恰恰破解了诚信的先验性。今日有不
少人讲诚信,所依据的逻 辑是:只有诚信,才能降低交易成本,才可
赚取更多利润。这在经验层次上固然没错,但却否定了“诚者 ,天之
道”的先验性。因为按照这一逻辑,如果不诚信能够比诚信更赚钱,
那就完全有理由选择 不讲诚信。而《中庸》之“诚”,无论是否有利,


甚至无论是否有用,它都具有不可辩驳 也不能辩驳的正当性。所以,
现代管理能否把古代诚信移植过来,反过来说,古代诚信是否适用于
现代,其中存在着巨大的障碍。简单地把《中庸》的核心观念介绍给
当今的企业家,有可能无法培育出 现代商业诚信,甚至会适得其反。
因为现代诚信是指行为本身的诚信,而《中庸》强调的古代诚信是来< br>自天道的诚信。按照《中庸》,行为的正当性不是看是否对自己有利
(哪怕是对整个人类有利), 而是看是否符合天道。诚信是来自于自身
理性还是来自于天道信仰,这是古今思想的重大差别。但是,了 解《中
庸》的思想,可以激发对商业社会的反思。正如古代的自然法思想和
中世纪的神法思想, 可以对人类法提供正当性标准一样,《中庸》是
以天道之诚为人类之诚提供了正当性标准。现代性以世俗 化打破了神
学的禁锢,而神学的价值观反过来检验着现代化的正当性。据说培根
曾经说过:“稍 微懂点哲学的人会倾向于无神论,而深究哲理则会使
人的思想更接近宗教。”(A little philosophy inclineth men’s minds to
atheism, but depth in philosophy bringeth men’s minds about to
religion.)我们曾经以为砸烂孔家店就是走向现代,但到最后会发现,
“头顶 三尺有神灵”的信仰,并不能简单地等同于愚昧无知。
即便《中庸》的核心思想不能用于当代管理,它 所倡导的修习方
式也十分值得当代管理者借鉴。少年时代背诵《中庸》,哪怕不理解
其中的奥妙 大义,相关文句却会积淀在潜意识深处。粗知皮毛的半懂
不懂,也能影响到性格形成。在当今,商业道德 是一个世界性话题。
曾经长期主编《哈佛商业评论》的安德鲁斯曾经撰文说过,个人的道


德品质是远在加入公司以图谋生之前,通过家庭、教堂、学校等方面
的影响下形成的。而现代化 教育弱化了家庭的道德培育功能,糟糕的
学校教育无力承担起家庭不再担负的社会责任,宗教的作用也不 像过
去那样有用。人们只知道谴责那些缺乏道德血液的企业家和经理人,
却忘了他们正是在谴责 者造成的现代环境中成长起来的。至于工商教
育,已经有严肃的研究表明,学习经济学和工商管理的学生 ,其道德
水平低于其他专业的学生,这无疑是一个讽刺。当我们呼唤“基业长
青”时,我们可能 正在挖基业的墙角。而《中庸》倡导的学习方式,
毫无疑问是在夯实道德的地基。尽管高楼大厦盖起来以 后,已经无法
看到地下的夯土层,然而地基没有打好的楼房,外表再华丽也靠不住。
当今有太多 的“顶层设计”,有太多的摩天大厦,然而基层往往在溃
烂,基础往往不稳固。对此,我们不一定需要回 到《中庸》的时代,
却迫切需要重振《中庸》的方法和路径。最起码,当我们沉迷于组织
与战略 、成本与利润等管理问题时,需要想想,管理的地基是否坚固?
管理之术对应的是管理之道是什么?管理 之道的正当性来自何方?


《中庸》与管理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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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庸》相传是子思的作品,但同孟子的关系极大。人们一般认
为,孟子的思想本原来自子思。加上《中庸》在中国思想史上具有特
殊地位,所以,有必要指出《中庸 》与传统管理思想的关系。
“中庸”这一概念是孔子提出的,《论语·雍也》载:“子曰:
‘ 中庸之为德也,其至矣乎!民鲜久矣。’”此后,中庸成为儒学的
重要思想,在《礼记》中以专门篇章论 述。自从宋代理学家二程和朱
熹选编《四书》后,原来《礼记》中的《大学》和《中庸》两篇立即
身价倍增,此后儒学信徒认为,儒家学说的精髓尽在其中。尽管人们
通常都以“四书五经”连称,但宋 人选编的《四书》影响之大,很快
就超过了原本正宗的《五经》,明清时期,《四书》普及率远远在《五
经》之上。
现行本《礼记》,本身就是西汉人戴圣编辑的,其中各篇的成书
时间和作 者争论极多。关于《中庸》一篇,通常认为是孔子之孙子思
所写。然而,宋代欧阳修就对其提出疑问,清 代袁枚、俞樾、崔述为
此辩论不止,现代人冯友兰、徐复观各执一词。这种考证,并不否定
《中 庸》在历史上的巨大影响。作为普通读者,不需要弄清它的各章
出处和具体作者,只需要掌握它的思想内 涵和社会价值,文本考证可
以留给专家继续进行,我们只需要关心它对历史上的管理思想有何贡
献。
关于儒家经典在思想史上的影响,受很多因素制约,但有一个人


们似乎都 不大注意的操作性细节值得重视,即《四书五经》的阅读年
龄及其先后顺序。所有读书人几乎都有一个感 受:同一本书,阅读的
年龄不一样,经历不一样,所能理解和掌握的内容差别很大。一般来
说, 积淀越丰富,阅历越广泛,读书越得法,阐释越透彻。然而,少
儿时不大理解盲目背诵的篇章,有可能在 无意识层面所起的作用更
大,在本人都觉察不到的情况下更能影响人的行为。成年的阅读会提
高 理性,童年的阅读会塑造性格。所以,了解古人的阅读顺序,能够
帮助我们认识经典在古人身上的作用。
自从《四书》被钦定为官方教材后,小孩学习的顺序是:先用《三
字经》《百家姓》等启蒙读物 识字,再读《四书》入门,最后才是读
《五经》深造。所以,正经读书人读《四书》的年龄,正是十岁上 下
最淘气的时候,可以想象,其阅读只能是囫囵吞枣,机械背诵,即便
有所理解,也是一知半解 懵懵懂懂。到了真正“有志于学”的年龄,
则要在更为艰难的《五经》中确定一经或几经,爬梳文字,由 注疏到
笺读,由考证到解诂,订正章句异同,剖析微言大义。清末学制改革
后,《四书》明确为 小学教科书,也能够反映出其阅读年龄段。这种
顺序,势必导致学童对《四书》的感知大于理解,对于其 中的思想深
度,需要在读经以后再反身求之。
《四书》的阅读是在少年时段完成的,而《四书 》的难易程度又
不大一样。在二程和朱熹选编《四书》时,他们认为《大学》是“初
学入德之门 ”,所以为首篇;“《论》《孟》次之,学者必由是而学
焉”,是入门后的初级训练;《中庸》则是“孔 门传授心法”的要籍,


“放之则弥六合,卷之则退藏于密”,难度最大,所以列在最后。 如
果以少林武功比喻,《大学》相当于少林长拳,《论语》和《孟子》
相当于少林七十二绝技, 《中庸》则相当于易筋正法。但是,后人在
出版时,为了照顾篇幅和格式的一致,把《中庸》提前,变成 了现在
通行的《学》→《庸》→《论》→《孟》次序。这样的排列,在文字
形式上当然更齐整, 但在内容理解上却给学童增加了难度。本来,朱
熹列出读《四书》的顺序是:“学问当以《大学》为先, 次《论语》,
次《孟子》,次《中庸》。《中庸》工夫密,规模大。” (《朱子语
类》,下同 )。然而,编排顺序不可能不产生阅读先后的影响。如果
没有《论》《孟》的底子,先读《中庸》,只会 加剧小孩子半懂不懂
的状态。对此,朱熹再三告诫:“《中庸》,初学者未当理会。”“《中
庸 》之书难看。中间说鬼说神,都无理会。学者须是见得个道理了,
方可看此书,将来印证。”朱熹认为, 只要先把《大学》和《论》《孟》
读通,就有了一半读《中庸》的底子。而读《中庸》,也先不要细究,
只需掌握纲领。就像练武功,先从少林长拳练起,同时把易筋经的口
诀背下来,是否掌握其中的 奥妙没关系,在今后的练功升级中慢慢领
悟。
关于《中庸》的思想纲领,历代有许多解释。清 代崔述在《崔东
壁遗书》中称《中庸》一书“探赜索隐,欲极微妙之致”。用更古老
的话说,就 是《尚书·大禹谟》中所说的“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
精惟一,允执厥中”。人心需要时时警惕,道心 需要细细体察,所谓
中庸之道,就是专心致志,精益求精,以诚为本,守其本心,秉行中


正之道。这种学理推敲需要进行繁复的说明,但如果从性格养成的角
度看,尤其是从初学者为儿 童的角度看,所谓中庸,核心就是一个字
——诚。从最简单的日用常事做起,在不知不觉中扎好下盘,打 好基
础。
为了说明“诚”,《中庸》给出了“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
修道之谓教 ”的逻辑体系。那么,什么是天命?天命中的“天”到底
是什么含义?按照子思的回答,“天”就是“诚 ”。“诚者,天之道
也。”钱穆先生对此解释得十分实际:天以诚示人,“天体乃真实有
此天体 ,群星真实有此群星,太阳真实有此太阳,地球真实有此地球。
凡此皆真实不妄。”子思的原话干脆概括 为“诚者,物之终始,不诚
无物”。所以,天道即诚实之道。这种诚实之道下贯到人物,就是天
命。“天命之谓性”的含义,是天道下贯,赋予万物和人类本性。二
程说:“天道降而在人,故谓之性。 ”
天道至大,人则不然。没有人的参与,天道始终是自在的。人顺
应天道,以天道引导自己的 行为,才能自觉。此即“率性之谓道”。
这里的“率”字是假借,本来应当作〖辶率〗,即先导之义。通 过人
的努力把本性引导出来,这就是道。由于它是人努力的结果,所以也
称“达道”。这种道, 实际上是把自然法则运用到社会上来。按照《中
庸》的解释,“天下之达道五,所以行之者三。曰君臣也 ,父子也,
夫妇也,昆弟也,朋友之交也。五者,天下之达道也。知、仁、勇三
者,天下之达德 也。所以行之者一也。”仁、智、勇是人的内在之德,
义、礼、信为人的外在之道,归结到一体就是诚。 由此推论,“三纲


五常”的内核是诚。
中庸之道,并不像人们平常理解的和稀 泥、无是非,也不是对折
式各打五十大板,更不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的辩证法模式。
中为恰当,庸为平常,是最为一般也最为普遍的社会原理,这种社会
原理又来自于自然天道。“诚者,天 之道也;诚之者,人之道也。”
它不需要高深的基础,虽凡夫愚妇,亦可行之。因为它渗透在日常生活之中。“中”有未发之“中”与随时之“中”。当一个人没有任何
行为,却在意识层面能够把自己 的思想控制得恰当好处,在无意识层
面能够养成 “中”的习惯,才能随时得“中”(也可把内在之中称 “中”,
把外显之中称“和”)。所以,中庸或者“诚”,完全可以表现为一
种下意识的习以为 常。孟子所说的“行之而不着焉,习矣而不察焉,
终身由之而不知其道者,众也“(《尽心上》),就是 指这种大众化的
中庸之道。
如果深入探究,中庸又可以引发出极高明的学问。下意识层面合< br>乎中庸之道,普通人完全可以做到;对中庸形成理性的深层认知,圣
人也有不可企及之处。所以, 子思认为,中庸之道有平常浅近的一面,
也有极其高深的一面。“君子之道,费(广泛)而隐。夫妇之愚 ,可以
与知焉,及其至也,虽圣人亦有所不知焉;夫妇之不肖,可以能行焉,
及其至也,虽圣人 亦有所不能焉。天地之大也,人犹有所憾。故君子
语大,天下莫能载焉;语小,天下莫能破焉。”对此, 朱熹更加强调
中庸之道的日常浅近一面。他说,中庸是平常粮食,不是珍馐美味。
“中是道理之 模样,诚是道理之实处。”“中、庸只是一事,就那头


看是中,就这头看是庸。”夏天穿 单,冬季穿棉,就是中庸。如果夏
天拥火炉,冬季摇扇子,就是失中。守常不能,就要权变,而变得是,
仍旧是平常。也许,对平易常用的强调,更适合于经验不足的学生来
理解中庸。而事业成就后回 过头来对中庸的探究,更适合于上层君子
的修习。
尽管中庸渗透在日常生活之中,但是,从自在到自觉还有很大提
升空间,所以需要修行。 “修 道之谓教”,通过修习使自己对中庸
的理解不断深化。“自诚明,谓之性;自明诚,谓之教。诚则明矣,
明则诚矣。”把后天的修养与先天的性命融为一体。诚者固然是天之
道,而诚之者就是人之道。 所谓诚之者,就是“择善而固执之者也”。
为了达到中庸而有意识的努力,执着地向善行发展,这是人为 向天道
无限靠近的不二法门。这种修习需要一步一步由近及远,由浅入深。
“君子不可以不修身 ;思修身,不可以不事亲;思事亲,不可以不知人;
思知人,不可以不知天。”学习是修道的重要环节, 子思强调学习中
的学问、思辨和知行关系,“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
行之。”所 有这一切,都围绕着“诚”展开。“故君子尊德性而道问
学,致广大而尽精微,极高明而道中庸。温故而 知新,敦厚以崇礼。”
中庸的实现,可以使人之道和天之道融为一体,实现儒家的天人合一
(有 别于道家的天人合一)。“唯天下至诚为能尽其性。能尽其性,则
能尽人之性。能尽人之性,则能尽物之 性。能尽物之性,则可以赞天
地之化育。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则可以与天地参矣。”
《中庸》 的这一思想体系,对管理有着特殊意义。它对天人关系


给出了儒家的解释。孔子很少说天 命,而《中庸》却以天命开端,引
出关于“诚”的全部学说。这一点,对于儒学具有重要思想价值。任< br>何管理,都要回答一个问题,即行为正当性的判断(也可称为合法性,
但国内的语境下,合法性一 词有时不包含正当性含义,所以用正当性
更准确一些)。人的认知总是有限的,如何在正当性上达成共识 ,是
一个哲学难题。孔子的儒学,对正当性的论证建立在经验的基础上,
这就需要不厌其烦地归 纳并论证。而《中庸》则把正当性归之于天,
无须经验证明。商周以来,从天命中寻找正当性的人物不少 ,但是,
把天解释为诚是从子思开始的。以诚释天,由天况人,这就给人的行
为的正当性确定了 一个先验前提。天道无不诚实,只有人类才会产生
虚伪。人的行为是否正当,要以天道为尺度。尽管诚还 是需要解释的,
但这种解释在《中庸》里已经不是论证式解释,而是理解性解释。诚
的表现是可 以解释的,但诚是否存在则不需要解释,一句“天之道”
就可以等同于公理。任何管理,都需要有一个无 须证明的前提,《中
庸》给定的社会管理前提就是“诚”。它来自于天,不证自明。既然
人类社 会之道是诚道,商道即诚道即无须证明。
需要指出,现代管理也十分重视诚信。西方经济学以利害分析 来
论证诚信的积极作用,这种论证恰恰破解了诚信的先验性。今日有不
少人讲诚信,所依据的逻 辑是:只有诚信,才能降低交易成本,才可
赚取更多利润。这在经验层次上固然没错,但却否定了“诚者 ,天之
道”的先验性。因为按照这一逻辑,如果不诚信能够比诚信更赚钱,
那就完全有理由选择 不讲诚信。而《中庸》之“诚”,无论是否有利,


甚至无论是否有用,它都具有不可辩驳 也不能辩驳的正当性。所以,
现代管理能否把古代诚信移植过来,反过来说,古代诚信是否适用于
现代,其中存在着巨大的障碍。简单地把《中庸》的核心观念介绍给
当今的企业家,有可能无法培育出 现代商业诚信,甚至会适得其反。
因为现代诚信是指行为本身的诚信,而《中庸》强调的古代诚信是来< br>自天道的诚信。按照《中庸》,行为的正当性不是看是否对自己有利
(哪怕是对整个人类有利), 而是看是否符合天道。诚信是来自于自身
理性还是来自于天道信仰,这是古今思想的重大差别。但是,了 解《中
庸》的思想,可以激发对商业社会的反思。正如古代的自然法思想和
中世纪的神法思想, 可以对人类法提供正当性标准一样,《中庸》是
以天道之诚为人类之诚提供了正当性标准。现代性以世俗 化打破了神
学的禁锢,而神学的价值观反过来检验着现代化的正当性。据说培根
曾经说过:“稍 微懂点哲学的人会倾向于无神论,而深究哲理则会使
人的思想更接近宗教。”(A little philosophy inclineth men’s minds to
atheism, but depth in philosophy bringeth men’s minds about to
religion.)我们曾经以为砸烂孔家店就是走向现代,但到最后会发现,
“头顶 三尺有神灵”的信仰,并不能简单地等同于愚昧无知。
即便《中庸》的核心思想不能用于当代管理,它 所倡导的修习方
式也十分值得当代管理者借鉴。少年时代背诵《中庸》,哪怕不理解
其中的奥妙 大义,相关文句却会积淀在潜意识深处。粗知皮毛的半懂
不懂,也能影响到性格形成。在当今,商业道德 是一个世界性话题。
曾经长期主编《哈佛商业评论》的安德鲁斯曾经撰文说过,个人的道


德品质是远在加入公司以图谋生之前,通过家庭、教堂、学校等方面
的影响下形成的。而现代化 教育弱化了家庭的道德培育功能,糟糕的
学校教育无力承担起家庭不再担负的社会责任,宗教的作用也不 像过
去那样有用。人们只知道谴责那些缺乏道德血液的企业家和经理人,
却忘了他们正是在谴责 者造成的现代环境中成长起来的。至于工商教
育,已经有严肃的研究表明,学习经济学和工商管理的学生 ,其道德
水平低于其他专业的学生,这无疑是一个讽刺。当我们呼唤“基业长
青”时,我们可能 正在挖基业的墙角。而《中庸》倡导的学习方式,
毫无疑问是在夯实道德的地基。尽管高楼大厦盖起来以 后,已经无法
看到地下的夯土层,然而地基没有打好的楼房,外表再华丽也靠不住。
当今有太多 的“顶层设计”,有太多的摩天大厦,然而基层往往在溃
烂,基础往往不稳固。对此,我们不一定需要回 到《中庸》的时代,
却迫切需要重振《中庸》的方法和路径。最起码,当我们沉迷于组织
与战略 、成本与利润等管理问题时,需要想想,管理的地基是否坚固?
管理之术对应的是管理之道是什么?管理 之道的正当性来自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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