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塑论文
玛丽莲梦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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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07月31日 2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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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霍去病墓石雕艺术风格
--从秦兵马俑到汉霍去病墓石雕风格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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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对秦代兵马俑和汉代霍去病墓石雕群造型语言的艺术特征进行比较,以二者艺术风格的差异为切入点,通过对比分析古代"胡人美术"的艺术特色,找出霍去病墓石雕在造形语言上与"胡人美术"的共通之处,以图像学、文化人类学的方法分析讨论,得出结论:汉代霍去病墓石雕艺术风格形成的真正根源于对古代"胡人美术"造型语言的吸收和运用。并将霍去病墓石雕作为大的时代背景下的一种美术现象,进一步以历史的、文化的视角看待艺术语言在形制表现上的发展与演变。
关键词:兵马俑;霍去病墓;胡人美术;民族心理
在世界艺术史上,中国古代美术可谓是整个东方美术的代表,中国美术以其独有的艺术特色在世界艺术之林中独树一帜,在人类文化发展史中,数十种古老人类文明相继消失,而中国美术的艺术特色经历了数千年的风雨洗礼,仍旧保持了其自身的独特的艺术内涵,这和中国美术的传承性是不无关系的。纵观整个中国美术的发展历程,艺术形式、风格特色的发展与变迁都有其特定的时代特点和文化根源,朝代变迁、外来文化的融合,都对中国古代美术的形式与风格或多或少地产生了影响。通过对各时期的美术作品的分析,我们也都能从美术作品本身的风格特点上找出上述的成因。然而,当我们把目光聚焦于秦汉时期的艺术作品时,却发现在漫长的历史长河里,秦汉短暂的朝代更替,艺术的形式与风格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甚至很难找到其历史的承袭性,尤其是在秦汉时期的雕塑作品上,以秦代兵马俑和汉代霍去病墓石雕为例,在这一点上体现的尤为突出,前者严谨写实,尽极人工之美;后者粗犷夸张,有如浑然天成。很多美术评论家、史学家都做过相关领域的研究,也都以历史的、文化的角度寻找其差异的成因。而笔者认为,就其整体艺术风格的差异性,应更多的从造型语言本身和民族心理等角度进行分析,进而找出其差异性的根源所在。设计在线.中国
1.秦兵马俑
在秦代以前,中国美术在造形艺术领域里最大的成就体现在青铜艺术上,而雕塑则更多的表现为青铜工艺的附属装饰,极少出现大型独立的雕塑作品。整个先秦时期的雕塑展现的是一种稚拙、神秘的艺术特色。秦兵马俑的出现改变了这种艺术特色,秦统一六国,集天下之权于一人之手,势必在政治、经济、军事等各个层面昭示其权力之大、地位之极,而这些影响必
将在艺术领域得以沉积,最具有代表特色的便是兵马俑了。其鲜明的时代和艺术特色宣告了中国古代美术在艺术风格发展上一个新的开端。秦兵马俑一改前代雕塑夸张、神秘的艺术风格,并使雕塑从工艺美术中脱胎出来,以独立的艺术形式展现在世人面前。无论严谨写实的艺术手法,还是空前宏大的规模,都蕴含了崭新的艺术精神。秦兵马俑的创作手法相对写实,结构严谨,雕塑的比例、大小都较为真实地再现了客观的人物形象。秦兵马俑的人物形象逼真,可谓是一千个陶俑一千张面孔,并且人物的衣着、年龄、地域、职务的细微差别都被很好的表现出来,其庞大的群体阵容,整齐的阵列形式展示出秦代强大的军事实力,同时也代表了中国在当时精湛的艺术水平[1]。
2.霍去病墓石雕
秦王朝的建立具有划时代的意义,它统一货币、度量衡、文字,甚至希望在思想文化上能够一统天下。但艺术的发展是多元的,秦王朝覆灭的几十年后,中国在艺术发展上很快的跨入了一个新的时代,霍去病墓石雕就是这一时期的杰出代表。《马踏匈奴》是霍去病墓石雕群中最具代表性的一件作品,作品中战马威武雄健,傲然挺立,敌人蜷缩于马下,垂死挣扎,与整个马的轮廓浑然一体,暗示匈奴必败的命运。石雕采用整石雕成,形式语言简练、夸张,在形体大的转折处进行了大胆而简洁的削凿,并在细节表现上采用了浮雕和线刻的手法,使得整个雕塑更加雄浑大气,充满生命力。马下的匈奴人的特征处理上具有一定的代表意义,虽然整个人物形象造型简练,但在发式和胡须等面部特征的处理上进行了夸张的刻画,体现出了当时汉人对胡人形象特征的理解和认识。值得注意的是,雕塑的马上并没有将军的形象,而这一点却恰恰体现出了汉代雕塑之美的内涵--意至而形不至。艺术家以立马的彪悍和马下匈奴人的狼狈来暗示马上将军驱敌胜利的威武姿态,给人以无限的想象空间。可以说,这件雕塑作品所展示的既不是彪悍的战马,也不是垂死的匈奴人,它所展示的更多的应该是马上战功显赫、所向披靡的青年将军,甚至是整个大汉王朝国力的象征和代表,这也正是汉代雕塑艺术的重要特色--形式语言的象征性。霍去病墓石雕群的其他雕塑的造型语言也都应归结于此,《跃马》、《伏虎》等等都并非表现的是马、虎,而是用来象征青年将军戎马倥偬的一生。整个雕塑群以简练、夸张的形式语言,展示了一种深沉雄大的气魄,使人仿佛置身于金戈铁马的战场,感受大汉王朝的巍巍国势。设计在线.中国
图一 马踏匈奴
3.比较分析秦兵马俑和汉霍去病墓石雕
很
多美术史类书籍和相关评论都将秦、汉雕塑归为一类,但实际上,秦、汉雕塑无论在文化根源上,还是艺术表现形式上都有很大差异,不应这样一概而论。秦代兵马俑的艺术表现手法是写实的,汉代霍去病墓石雕是夸张变形的。虽然二者都采用了线刻的表现手法,但兵马俑与霍去病墓石雕是完全不同的,前者精细而准确,主要是承袭了先秦时期青铜工艺某些形式语言;后者大气且简练,与整石完美结合,有如天成。通过对二者形式语言的比较,现做以下分析说明:
3.1.传统认识
目前较为普遍的说法有两种,一种认为,秦统一后,将六国能工巧匠聚集于咸阳,人才雄厚、技艺高超,所做出的作品严谨、精致是理所当然的,工程完工后,大半匠人被坑杀,这必然造成秦、汉之间的师承上的断代,汉代的雕塑水平也不可能不受到影响。这就会或多或少的成为以霍去病墓石雕为代表的汉代雕塑在写实层面上要远不及秦代雕塑的一个重要原因。第二种说法认为,秦主要继承的是中原的周文化,崇尚朴实无华,在艺术表现上更倾向于现实主义表现手法,而汉主要发展了楚文化,充满对宇宙人生的奇异幻想,富有浓厚的浪满主义色彩[2],造型简约抽象(如图一、图二),这就形成了秦、汉之间在艺术表现上一个趋向于写实,一个趋向于写意的又一个原因。但笔者认为,从当时的历史来看,还有可能存在一种更为重要的原因--民族心理因素。
图二 卧马
3.2.新的观点
匈奴兴起于公元前三世纪,战国时期,匈奴主要活动于燕、赵、秦北部地区,秦汉之际匈奴各部统一,逐渐强大起来,控制了大漠南北的广大地区,并在汉初不断南下扰汉,成为威胁当时汉朝统治的最大疾患。长年的战争使得汉朝和匈奴之间的积怨很深,并且,长期以来,汉朝对匈奴在战争上一直都处于劣势,直至汉武帝时期这种势态才得以扭转,而霍去病就是扭转这一势态的重要功臣之一。战争格局的变化使得汉朝终于可以扬眉吐气地面对匈奴,在这种前提下,霍去病这一影响汉、匈战争格局的重要功臣必然会受到汉武帝的极大赏识,而他的陵墓也必然是汉朝对匈奴彰显其国力的重要纪念性符号。因此,汉朝在当时势必会认真选择表述这种符号的艺术语言。而这种符号的艺术语言无外乎两种选择,一种是华夏族本身的艺术语言,另一种便是匈奴族(胡人)的艺术语言。让我们回味一下霍去病墓石雕所运用的艺术语言,比较一下它与前代各朝或同朝代在艺术特色上的差异,我们会看出,无论是秦兵马俑的严谨细致,还是马踏飞燕、长信宫灯的纤巧灵动,我们真的是很难找
到霍去病墓石雕与前后二者的共通之处,一个民族的艺术语言的发展在短短百年之内发生这样大的变化是极为罕见的。那么,我们能否假设这样一种情况:霍去病墓石雕所采用的艺术语言并非华夏族本身的艺术语言,而是采用了当时胡人的艺术语言,面对胡人炫耀青年将领的赫赫战功,昭示大汉王朝所向披靡的军事实力。我们来看下面的图片:
图三 透雕双驼纹铜带饰
图四 武士形石人
图三是匈奴人的革带装饰物,主要运用了浮雕和线刻的表现手法,图像中的两个骆驼造型夸张大胆,充满野性与动感之美。特征最为明显的是图四《武士形石人》雕塑,这是新疆草原上的很多石雕中的一件,在中国古代,新疆草原地区长期都被认为是胡人居住区,无论是汉代的匈奴,还是唐代的突厥,这一地区一直以来都处于胡人的势力范围。那么,这里的古代艺术作品,无论从造型特征上,还是表现手法上都应体现古代胡人的艺术水平和特色。让我们解读一下这件作品,质朴简约的圆雕造型与洗炼粗犷的浮雕、线刻方法的结合,与《马踏匈奴》相比较,两件作品仿佛出自一人之手。尤其在人物手臂的刻画上,无论是手臂的造型还是线刻与浮雕相结合的运用,都体现出一种极为接近的艺术表现手法。具有如此惊人相似的艺术表现力的两件作品,竟然出自两个不同民族,有着不同文化背景和生活习惯的艺术匠人之手,简直是令人不可思议的,难道仅仅是一种巧合?我们回过头,看一看汉代以前中国美术图形语言的发展和演变的过程,从商周庄重浑厚的青铜工艺到春秋战国色彩纷呈的漆器造型、装饰[3],再到秦代严谨、宏大的陵墓雕塑,都很难找到汉代霍去病墓石雕造型语言形成的艺术根源。那么,一种更大的可能便是这种艺术语言不属于传统的华夏族文化,而是来源于外族文化--胡人文化。当时的汉王朝正是以这样一种属于胡人的艺术语言来向胡人宣告自身的胜利、炫耀其伟大的历史功绩。而这种艺术语言的使用根源于当时时代背景下的一种民族心理,正是这种民族心理的作用,才使其艺术语言在功能表述上更具代表性和说服力,从而最终形成了霍去病墓石雕群不同以往的艺术特色。
4.结语
霍去病墓石雕群的出现虽然只是美术史上一瞬间的片断,但通过对其艺术风格形成的分析中我们可以看出,对于一种美术现象,如果不通过历史学、文化人类学和图像学等多角度的分析和判断,是很难找到其艺术语言产生的根源的。同时,我们也能看出,艺术的发展和演变往往不是其自身单线的延续与成长,更多的是不同文化之间、不同艺术种类之间的相互
交叉和影响作用的结果。汉代雕塑的造型语言在引入外来艺术的同时,必然也对自身的艺术风格产生影响。在汉朝几百年的统治期间,通过在思想文化领域的统一,以及艺术风格与形式上的吸收、综合与演变,形成了影响深远的汉文化。而汉文化在其后两千年的发展演变的过程中仍延续了这样的一种发展变化的趋势,无论是内部的少数民族文化还是外来文化,都被一点点地吸收、同化、综合,最终在世界领域形成了今天灿烂辉煌的华夏文明。
参考文献:
[1]王子云:《中国雕塑艺术史》,北京,人民美术出版社,1988年版,第25页。
[2]李福顺:《中国美术史》,沈阳,辽宁美术出版社,2001年版,第174页。
[3]田自秉:《中国工艺美术史》,上海,东方出版中心,1985年版,第11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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