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误读的《山海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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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误读的《山海经》
作者:张树军
来源:《中学语文·教师版》2006年第09期
鲁迅的《阿长与〈山海经〉》是一篇回忆性散文。文本中的长妈妈是鲁迅儿童时代的保
姆,她帮鲁迅找到
了“最初得到的最为心爱的宝书”——《山海经》,《山海经》给了少年鲁迅
强烈的“震悚”并产生无比
的“敬意”,因而也使鲁迅对长妈妈终生怀有感激和怀念之情。然而,
长期以来人们对《阿长与〈山海经
〉》形成了单一的阅读视角和解读——诠释者较多地注目于
从政治角度和民粹立场来阐释,把阿长阐释为
劳动人民美好品质的化身,而忽略了鲁迅内心的
冲突与紧张造成的压力,进而“忘却”《山海经》作为一
个非常重要的象征符号和体验世界在文
本中的存在,忽视了文本中到处蕴含的鲁迅的个体生命体验及其他
丰富的文化内涵。
虽然既有的权威性的阐释认定文本表达的是鲁迅对阿长的怀念和赞
美之情,但细读文本
后,我们不免疑惑,文章难道仅仅是在回忆童年与长妈妈相处的点滴往事以寄托怀念
之情吗?
如果鲁迅单单是为了歌颂阿长,为什么题目不叫《阿长的故事》或《回忆阿长》而称作《阿长<
br>与〈山海经〉》呢?可见《山海经》才是文章的动情点,也是作者情思的触发点。
《山海经》是一部有许多鬼神故事的“巫书”。鲁迅在文中不厌其烦地写“我”对《山海经》
的喜爱,称
“那是最为心爱的宝书,看起来,确是人面的兽;九头的蛇;生着翅膀的人;一脚
的牛;袋子似的帝江;
没有头而‘以乳为日,以脐为口’还要‘执干戚而舞’的刑天。”这是一个值
得我们深思的问题:一向以
反对鬼神著称的鲁迅,为什么会对《山海经》,特别是里边的刑天
和精卫这两个鬼物如此偏爱呢?
走进当时的社会历史语境,我们会了解这篇散文写于鲁迅个人生命面临着疾病与死亡的
威
胁,心境最为“芜杂”、阴暗、寂寞时刻的1926年。那时的鲁迅可谓是怒撞不周山的“共工”,<
br>女师大事件、与章士钊的官司、现代派文人的论争、北洋政府的通缉使鲁迅处于重压之下。在
所有
处在“纷扰”转化为鲁迅内心的“纷扰”时,苦痛、孤独、焦虑、绝望的情绪与他的反抗、战
斗、复仇的
精神、意志相伴相生,纠缠在一起,使鲁迅处于一种阴暗的心境中,精神几乎崩
溃。为了逃避精神上的重
压和悲观,鲁迅不得不从记忆深处寻找“闲静”来抵御“纷扰”,于是我
们看到了那部温情脉脉的《朝花
夕拾》;为了从自我生命的底蕴里,寻找光明的力量,以抵御
由外到内的漫漫“黑暗”,鲁迅从自己的民
间记忆、童年记忆、生命记忆的深处挖出了《山海
经》。《山海经》中的刑天和精卫是中华民族复仇精神
的化身,象征着反抗、否定、挑战、破
坏和复仇。鲁迅要从他们身上汲取那种百折不挠、决不妥协的生存
意志和同归于尽的英雄气
概,使其在“运交华盖”时,感受到了一种来自童年的、社会底层的力量和慰藉
,以求缓解紧张
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