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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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反抗
摘 要:《马伯乐》作为萧红人生的终点之作,反映
了
萧红生命后期对生存困境的深切反思和变相书写。现有文献
大多或从内部分析马伯乐形象,或
探究其独特的女性叙事角
度,或与其他作品的知识分子相比较等等,鲜有从作者写作
心理出发探
讨《马伯乐》。本文试图将马伯乐的一生与萧红
的一生相勾连,探讨《马伯乐》的时代意义及在文学上表
现
出来的对“大众文艺”的反叛。
关键词:马伯乐;生存姿态;个性书写;一个人;反抗
在抗日战火中颠沛流离,在香港结束自己
短暂的一生,
这些都绝非萧红本意。作为她人生终点之作的《马伯乐》,
不仅承担着这位才华横
溢、命运多舛的女作家生命的代价,
更表现了萧红生命后期对生存困境的深切反思。在抗战的激
越浪潮中,萧红以叛逆“抗战文艺”的姿态展示了一个自私
自利的知识分子的逃难人生。马伯乐似乎是在
孜孜以求地对
抗抗战时代下的生存危机,但实际上却是自己一个人的、丧
失个人意识和尊严的逃
避式“反抗”。马伯乐的逃亡人生,
充斥着萧红对自身漂泊命运的自我解嘲和无限怅惘,引发了
萧红对抗战背景下国民生存意识和抗战真正出路的深层探
索。她用细腻的、讽刺的、始终关切人命运的笔
锋书写着自
己的独特思考,向着主流文学发出属于自己“一个人的反抗”
声音。
一、 一个人的反抗:漂泊命运的自我解嘲
马伯乐“没什么职业,终年闲着”,于
是父亲常常给脸
色看,太太数落,仆人不睬,马伯乐感觉像奴仆似的“每天
被虐待”,好不容易
拿了父亲的钱去上海经营书店,结果书
店倒闭,只好回家。从此马伯乐在家里的地位更低了,他感
到尊严被践踏、自由被束缚。1929年,18岁的萧红因为抗
拒封建包办婚姻,初中毕业后便逃往北
京,后迫于家庭压力
和经济拮据返回呼兰,从此被软禁起来。未婚夫对婚约的解
除更使萧红受到
歧视。因此,她毅然决然地选择逃走,与马
伯乐逃走几乎是同样的原因――无法忍受家庭压力并渴望自由。
卢沟桥事变一爆发,马伯乐便逃往上海。马伯乐租了一
间黑洞洞的小屋,由
于经济拮据和得过且过的惰性,生活过
得极其困窘,但他反复安慰自己“这是逃难呀”,一切皆为
了求生。安定后,贫穷的他又想尽一切计谋让太太来。物质
的困窘和精神的焦灼、孤独吞噬着马伯乐,
这一切,也酷似
因解除婚约被开除族籍的萧红沦陷哈尔滨旅馆时的遭遇和
心境。
太太的到来让马伯乐的物质需求得到暂时的保障,也暂
时抚慰了马伯乐孤独的心灵。但马伯乐志不在此,
他又开始
了新一轮的“求生”之旅。终于,他以悲伤的哭泣赢得了太
太的金钱支
持,兴致勃勃地抢渡淞江桥,甚至连太太和孩子
都顾不上。到了武汉,无所事事的马伯乐又将精神追求寄
托
在与王小姐的爱情。随着王小姐结婚,马伯乐陷入了失恋的
痛苦之中。这可怎么办呢?第九章
最后,马伯乐又迎来了新
的“光明”:新一轮的逃亡。
马伯乐的人生似乎是在执着于追
求尊严、金钱、爱情的
理想生活,这是他作为“一个人”的“荣耀”,也是他对抗
战作出的追求
个人权利的“反抗”。但虚伪空洞的社会人生
从不令他安身,反而使他的惶惑与焦灼与日俱增,继而需要
寻找更大的“追求”来摆脱这种烦恼――以逃亡的方式来解
决似乎总是迫在眉睫的生存危机,作
出对时代的“反抗”。
其实他根本没有意识到什么才是真正的生存危机。
萧红的一生也
萦绕着不断逃亡以抵抗悲惨命运的噩梦。
她选择离开大陆是为了寻找安稳的写作环境,摆脱这些羁绊和烦恼。但香港也终不是长久之地,萧红永远处在奔逃的路
上,每每以为能得到解脱和安慰,却往往
是更深的痛苦。这
成为了她最大的心结,使她有意无意地也赋予了马伯乐逃个
不停的人生,并从
马伯乐的人生轨迹中回顾自己以前对自身
命运所作的“一个人的反抗”。马伯乐的“反抗”命运中处处可见萧红的惨淡身影与惶惑心境,而马伯乐注定继续荒唐
的“反抗”命运又像是萧红嘲弄自己作为
知识分子为躲避战
火所作出的四处逃亡的“反抗姿态”。萧红将人生体验有意
无
意地汇入小说人物命运的塑造中,使小说获得更深含义,
即对于一个人反抗命运的方式的思索和质疑,继
而引发了对
抗战时代中一个人的生存姿态更深层的探索。
二、
一个人的反抗:生存姿态的深层探索
《马伯乐》中的一些群体形象,在抗战时代的天空下愈发凸显人们病态的生存姿态。如从南京去武汉的过江小汽
船,“这船的乘客们不知怎么的,一路都是
服服贴贴的,给
苍蝇吃,就吃苍蝇(饭里带苍蝇);给开辟了一个天然厕所,
也不反?Γ?唯独
一到码头,大家就都超了起来。”这些在抗战
时期求生存的人们,他们并非没有作为“一个人”的意识。
他们有想法、有欲望,也能够行动起来去反抗这时代,但是
他们的反抗并不是以实现真正自我价
值和社会价值为目的,
而是浑噩茫然地为了假定的理想生活奔忙,被动地接受抗战
社会的安排,
根本不是拥有真正的“一个人”的意识去作反
抗。
萧红关注到了抗战时代下“一个人”
真正应有的反抗姿
态。或许是在战乱中被迫辗转各地,耳闻目睹了人们远离抵
抗的现实之后,她
萌发了把个人追求推广到普罗大众当中去
的想法:只有发觉自己是“一个人”,拥有真正的“一个人”<
br>的意识,为了追求以民族独立、社会解放为根本基础的“一
个人”的幸福和权利去奋力反抗,才能
撕碎战争带给人民的
空虚命运。而且,这样自觉的“一个人的反抗”最后必走向
民族的反抗,取得抗战胜利,解决真正的生存危机――民族
危机下人们将沦为行尸走肉、因循苟且的悲惨
命运。反之,
则像小说中的人一样,因循苟且,追求生存和食色性欲望而
进行动物性反抗,永远
不可能形成民族反抗。萧红通过《马
伯乐》,在一定程度上完成了“否定之否定”,肯定了“一个
人的反抗”的生存姿态。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还是苟全性命于乱世,是融入抗争洪
流还
是套入个人的小我世界,是个人的选择,而这种选择更
多是由“一个人”的意识决定的。这恐怕也正是身
为女性的
萧红,不得不时常处于“一个人”的状态而产生的观点。
三、
一个人的反抗:固守寂寞的个性书写
20世纪40年代初,中国正处于民族斗争意识高亢的时<
br>期,文艺要求以“民族救亡”的实效普及开来。但由于对情
绪高昂的“抗战文艺”话语方式并不很
认同,因而“从精神
层面而言,萧红的思想游离在主流的意识形态话语之外,并
因此受到同时代
人的质疑,乃至于批评和谴责。”再加上疾
病纠缠、情感折磨,萧红无疑是十分寂寞的,所以说,萧红<
br>的写作的确实是属于萧红自己“一个人”的反抗姿态。萧红
以叛逆“抗战文艺”的姿态去创作,在
小说中突出地体现为:
生活化叙事。 大量生活化叙事,在一定程度上嘲讽
了抗战文艺
所向往的崇高,也表现了萧红关注人类自身命
运。例如,小说用了细致地描写马伯乐不讲
卫生的陋习――
一律采用“刮”的办法:“久了,无管什么东西都要脏的,
脏了他就拿过来刮,
锅、碗,筷子是用刀刮。”并且他还颇
为自豪,“黑皮鞋就有点像挂着白霜似的,一块块在鞋上起
了云彩。这个马伯乐并不以为然,没有放在心上。他走在街
上仍是堂堂正正的,大大方方的,并没有因
此而生起一丝羞
怯的自觉。”这种在战争中放弃生活追求和人格尊严的表现,
深刻讽刺了抗战背
景下的国民劣根性。这些生活叙事,体现
了萧红作为一个左翼女性作家对“抗战文艺”的“一个人的反抗”以及个性化的书写。
四、结语
然而在认识到了战争年代如浮萍般的
人生命运后,是否
就意味着要像马伯乐这样的庸众一样,以“逃避”的方式去
维护象征着所谓“
一个人”的尊严?萧红的一生恰恰对此作
出了有益探索:虽被寂寞感重重萦绕、压抑,却依然顽强地执着于自己的生命姿态和写作姿态,书写出了“一个人的反
抗”。这正是告诉人们,面对被时代放逐
的漂泊感和惶惑感,
孤独的“一个人”没有逃避的余地,唯有站在时代的洪流和
民族的根基上奋
起反抗,才能彰显生命的价值,产生真正改
变命运的可能。饱经生活苦难,萧红却始终未改赤子之心,<
br>这使她的悲哀反抗不至于最后寒冷荒凉,她的“一个人的反
抗”的生命姿态为时代提供了独特的思
考与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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